“听说如今呼声最高的是丞相府二小姐。”吉儿望着陆肆月,眼神狐疑的把人打量一阵。“皇上不可能让丞相府的小姐入主东宫,不然也不会下旨给将军府赐婚。”熙儿摇头,望向但笑不语的陆肆月眉宇微皱。“同样的,国公府是武将出身,如今皇权依仗大将军府,而大将军萧夷陵又是亲皇派,将军府更是忠君不二,自然没必要额外拉拢武将巩固皇权,所以……。”“皇上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应该是云阁老的嫡孙女。”崔灵给这个话题做了总结,三个人齐刷刷望向陆肆月。“连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想来其他人也能猜到,所以,为了达到目的,接下来的京城肯定暗潮汹涌,甚至很可能会摆到明面上,其中最不遗余力的,恐怕就是丞相府。”陆肆月的话让崔灵听得眉一挑。“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崔灵可不认为陆肆月会毫无道理的提起这些事情。“那老狐狸既然敢促成太子选妃一事,肯定也早就算计好了将陆薇婉送进东宫的几率,为了达成目的,他至少有两件事情非做不可。”陆肆月说到这里,伸出了两个手指。“其一,就是让皇帝没有依仗,也就是把萧夷陵弄出京城,这样一来朝中才能成为丞相的一言堂,皇帝也才会有所忌惮。”“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丞相需要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来支撑,从去年南下赈灾前发生的事情来看,西北战乱是最好的调虎离山之计,因为这么多年也只有萧夷陵守住了西北边境。”“你的意思,是西北战乱很可能有丞相的手笔?”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可是要掉脑袋的!崔灵表情错愕的望着陆肆月。“西北无战事当然最好,如果有的话,必然跟丞相有关系。”陆肆月说完沉下脸来,毕竟这件事情弄不好,便是通敌卖国,罪连九族。“疯了吗?就为了一个东宫妃位,他有病吧?”崔灵愕然咒骂,以为丞相贪财贪权也就罢了,却不想对方为了这两样东西,竟然毫无底线,简直人神共愤。“不止一个东宫妃位,弄不好就是皇后,生下皇子立为太子,以后的大凤朝国姓就算有一天改姓陆,也未尝不可。”到时候何止是光耀门楣,指不定就改换门庭,一飞冲天了。熙儿说完跟吉儿对望一眼,两人神情都微黯一瞬。有些人为了某些目的,何止蛰伏筹谋多年,甚至不惜耗费几代人的心血来铸就,其中过程谁也不会在乎,因为结果才能决定一切。“熙儿说的没错,当年为了上位,丞相花言巧语处心积虑的娶了我母亲,后来又为了一个从龙之功,陷外祖家于危难,导致外祖家陨落的同时,也让母亲积郁成疾。后来又在谋夺了外祖家产业后,宠妾灭妻。能够做出这般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事情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少忠君爱国之心?”陆肆月表情嘲讽的冷哼,眼中恨意一闪而过。“你想趁机谋事?”熙儿望着陆肆月,看到对方眼中精光锐闪的样子,心念一动。“之前南下赈灾的时候,就知道丞相府背地里收敛金银,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如今看来怕是与丞相府所谋之事脱不了干系,若是再跟通敌之事有牵扯,估计这会儿丞相手里能够动用的财物并不多。”不管是打通各方关系,还是投诚示意,都少不了金银财物的陪衬,而在南下赈灾的时候,萧夷陵又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怕是断了对方不少财路,所以……。“为了成事,丞相手里的那些产业肯定有异动,你是想让我们趁机出手,顺势夺回陈家的产业,是吗?”熙儿望着嘴角微扬的陆肆月,一脸恍然大悟。“就算丞相急着用银子,也不可能变卖产业吧?”吉儿皱眉提醒。“他当然不会,但也仅限于现在,日后可就说不好了。”陆肆月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吉儿。“既然丞相急着要用银子,我们就给他送银子,做生意嘛!总是有亏有赚,等他银子不凑手的时候,也就是他赔得底儿掉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那些产业自然就只能是债主说的算了。”熙儿说完扬了扬嘴角,心情甚好。“不光是要跟他做明面上的生意,背地里的也要做,谁还能嫌银子扎手是怎么地?只要契约到手,我们就等着收银子便是。”陆肆月一点都没手软,压根儿没想给丞相留后路。“你这样会不会太损了点?”崔灵望着陆肆月,毕竟那人可是她父亲。“损吗?想想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想想母亲是怎么死的,我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陆肆月冷笑着摇头,崔灵望着她抿了抿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世人都说当年的丞相夫人是难产而死,但也有忠仆记得,如果不是现在的丞相夫人推了一把,陆肆月的母亲也不会难产,至于后续因何死亡,从丞相接手陈家产业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引人怀疑。毕竟还有陆肆月活着,那些嫁妆和产业怎么也落不到丞相手里,就算当时陆肆月年幼,可在丞相把不足三岁的陆肆月送到武仪观那一刻开始,他的司马昭之心便路人皆知了。若非武仪观的地契,连着那个山头的地契都放在了武仪观中,由陈家的忠仆保管,事后又有法圆这样的故人保驾护航,恐怕,陆肆月也活不到今天。所以陆肆月今天不管想做什么,都没人能说她半句不是,没有人。“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我就开始安排下去了。”熙儿如是说。“别着急,让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陆肆月好心提醒。“放心,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又怎么会急在这一时?”熙儿好笑的望着陆肆月。“咳咳,这件事情之前,你恐怕还得先帮我做成另一件事。”陆肆月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熙儿。“什么事?”熙儿如是问。“我说丞相有两件事情必须要做,这另外一件就跟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陆肆月定睛望着熙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丞相要想尽快成事把萧夷陵弄走,就必须联系足够多的官员,在朝堂上拥有话语权和左右皇帝的决定权。同时,为了让陆薇婉毫无悬念的成为太子妃,就必须铲除异己,扫平前往东宫那条路上的所有障碍。”“因为对手都是一些侯门世家望族,正面斗必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丞相很可能会虚与委蛇的寻求合作,现在看来,被皇上看好的云阁老那里怕是行不通,但国公府却未必。若是国公府跟丞相府联手,萧夷陵西北之行恐怕难有助益。”说到这里,陆肆月神色有些担忧,熙儿和吉儿对望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崔灵,然后齐刷刷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结果都是为了萧夷陵吗?“既然笃定西北之行无法更改,你做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萧夷陵还是要去西北,跟姜国的一战恐怕在所难免,所以崔灵不懂,陆肆月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表达什么?“陆薇婉绝对不能入主东宫,丞相要想把陆薇婉送进东宫,就必须联合国公府来对付云阁老,而能够说动国公府合作的条件,必然是许诺侧妃之位,因为国公府肯定明白,太子妃确定之后,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其他女人出现在东宫,就算皇帝想,云阁老那边也不会同意,至少在太子妃诞下太子的嫡长子之前,东宫不可能有其他女人。”“而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没有萧夷陵的基础上,一旦萧夷陵跟云阁老为太子选妃保驾护航,日后双方也必然会强强结合,以后太子继位,文有云阁老一脉扶持,武有大将军府依仗,那朝堂之上就更没有丞相的立足之地了。”“如果西北边关战事告急,萧夷陵必然只能会西北,而丞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定会让萧夷陵有去无回,而战事讯息万变,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之前西北战事枉死三万将士的事情,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可至今都只有那么几个无足轻重的官员被斩首,在萧夷陵那里也始终意难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将军府和丞相府之间,水火不容。”陆肆月说到这里,众人互看一眼,全都选择了沉默。最终还是崔灵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陆肆月低声问了句。“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对崔灵直击灵魂的一问,陆肆月咬了咬牙之后认真说道。“傷药,战场上刀剑无言,最怕的就是没有足够傷药救命,我想提前做好准备,然后让萧夷陵把药带走。”“……!”熙儿和吉儿听得有些愣怔,崔灵更是咬牙瞪了陆肆月一眼。“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什么以后不高兴了就和离,我看你以后还是把人看紧点吧!也是亏得你只有药材,不然你怕不是要把家底掏空去填西北那个大窟窿呢!”“哪有?那窟窿都是将军府在填,我也就是搭把手,再说了,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我还不能尽点微薄之力了?”陆肆月硬着头皮反驳,结果遭到崔灵毫不客气的嘲笑。“你可拉倒吧!就你还匹夫有责,你要真有本事,把粮食问题也解决好了,之前三万将士枉死不就是粮草不到位饿出来的结果吗?你……!”崔灵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熙儿扯了一下袖子,于是顿住口顺着对方视线望向陆肆月。只看到陆肆月有些如坐针毡的在凳子上扭了扭,小心翼翼的一直在偷看,同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崔灵心里突然咯噔一跳。“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连粮草之事都一起解决了吧?”崔灵瞪大眼睛望着陆肆月。“那肯定不能!”陆肆月摇头肯定的否认,结果崔灵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陆肆月小心翼翼的跟了句。“但提前准备一些也是可以的。”陆肆月说完讨好的赔着笑脸,看得崔灵一脚就踹了过去,前者自然是急忙躲开。“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