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别别!”陆肆月被崔灵拧着耳朵提到跟前,恶狠狠的瞪视。“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从小到大为了给你赚银子,大家伙儿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现在才稳定一些,你倒好,裤衩子都恨不得掏出去给人霍霍,你到底是姓陆还是姓萧?”崔灵实在是被气到了。那么多事情等着做,那么多地方等着用银子,当初二两碎银子都恨不得掰成两份花,甚至还在将军府里落了个没脸,现在倒好,一个铜子儿都恨不得倒贴回去,这可真是结了一门好亲事,她当初就不敢任由这丫头胡来,瞧她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婆家?“这姓什么也没用啊!民族大义面前,个人利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陆肆月疼得眼泪都恨不得飚出眼眶,抓着崔灵的手一个劲儿讨饶。“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份爱国心?”崔灵语气嘲讽,陆肆月可怜巴巴的垫着脚尖不敢挣扎,只求能保住自己耳朵。“师父,算了吧!月儿想要求一个安心,未雨绸缪多准备一些也无可厚非。”熙儿在旁边帮忙说话,陆肆月听得想点头,却因为耳朵太痛只得保持不受罪的姿势。“毕竟都嫁过去了,总不能让她以后守活寡吧!”吉儿也在旁边帮腔,崔灵回头瞪了两人一眼,甩手差点把陆肆月丢出去。“我也不是随便开口的!我都是计划好了的!”陆肆月捂着刚才被拧的耳朵揉了揉,一脸委屈的小步挪近桌边,却也没敢落座。“南边海运拓航的事情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吗?虽然水军练成还需要一些时日,但海运却并没有禁止,凭着绛儿和露儿她们的本事,年前倒腾一次回来肯定没问题,到时候肯定能够补上这次的缺。”陆肆月说完偷偷望了一眼没说话的崔灵,见后者正捧着熙儿倒的茶水润喉,她又侧头望向熙儿示意。“之前收到露儿她们的信件,出海的事情已经在准备了。”所以陆肆月说的话不无道理,熙儿没有明言,却也帮陆肆月安抚住了崔灵的火气。“海外的生意没人敢打包票,你也不怕血本无归。”崔灵斜了陆肆月一眼。“怕什么?只要武连山还在,不过就是从头再来罢了。”陆肆月说的十分轻巧,看得崔灵一肚子火,差点又要动手。“保障社稷太平,才能和气生财,既然我们的生意是要长长久久做下去的,自然没办法看着国家动乱,毕竟那么多人都还在各处散着呢!”熙儿望了一眼往自己身边躲避的陆肆月,语气淡然的陈述道。“而且这件事情既然跟丞相府有关,那就更不能让丞相得偿所愿了。”毕竟她们还惦记着丞相府那些产业呢!吉儿也扫了陆肆月一眼。“说的倒是轻松,一场仗打下来得花费多少粮草和药材,你们算过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全部担下来是不可能的!”朝廷要打仗,凭什么伤财的是她们?崔灵一脸不满。“自然不会全部都担下来,我又不傻。”听到崔灵语气有松动的迹象,陆肆月从熙儿身后冒出来,挪了张凳子坐下。“老太君不是让我盘清楚将军府历年来的账目吗?这里边的缺的银子肯定是要贺宁霜吐出来的,趁着她婚期还没到,能刮多少是多少,而且老太君既然放了话,她收到消息也是迟早的事情,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我们趁虚而入就是。”陆肆月说完做了个一个非常造人嫌弃的伸手动作,看的崔灵一记白眼很是鄙视,熙儿也是低头掩嘴偷笑,吉儿更是错愕的望着陆肆月,表情一言难尽。这还是将军夫人呢!可真是……。“咳咳!既然月儿早就有了主意,那就按照月儿的意思办吧!也不差这点功夫了。”不过就是筹集傷药和粮草罢了,银子能够解决的都不是事。熙儿笑着给谈话做了总结,陆肆月也跟着点了点头,旁边吉儿扫了熙儿一眼,又望了不说话的崔灵一眼,在心里叹息一声,率先走了出去。她们全武药行做的就是药材买卖,准备傷药自然不在话下,想来陆肆月一开始就打算给萧夷陵做这些准备,只是关于粮草的事情,若不是老太君开口要动那位表小姐手里自备的嫁妆,估计陆肆月也不会盯上粮草这回事。“真是女大不中留。”崔灵没好气的嘀咕完,望了一眼跟熙儿热烈讨论接下来事务安排的陆肆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夜,将军府的吟风苑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休息了一天的贺宁霜终于从疲惫中苏醒,一睁眼就看到翠湖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不由得眉头深皱。“做什么?”贺宁霜瞪了翠湖一眼,依旧有些虚弱的从床上坐起身。之前在景泰楼遭了大罪,回来之后又积郁成疾,身体不适有病症是真的,但不敢叫大夫过门诊治也是真的,毕竟身上痕迹太明显,身体上的显症也显而易见,若是大夫过来看了再诊个脉,那就什么都藏不住了。“小姐,刚才院子外头有消息递进来,说是老太君给昭澜苑那边递了话。”翠湖诚惶诚恐的低头望着自己脚尖,不敢把话一下子说完。“说了什么?”贺宁霜皱眉望着翠湖,脸上表情很是不满。在家景泰楼的时候,事情办砸也就罢了,现在回了将军府,需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贺宁霜也早就有了预料,也提前跟翠湖交代好了应对之法,难道她又出错了?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贺宁霜狠狠瞪着翠湖大喝。“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如实招来!”贺宁霜能够想到的无非就是外边事情传到了老太君耳朵里,然后去跟昭澜苑那边求证,当然,也免不了来吟风苑打听,可她都已经交代好了,难道这样还能出错?“是,老太君给昭澜苑那位递了话,要彻查这些年将军府内外账目,一个子儿都不能漏。”翠湖被贺宁霜的怒喝吓得竹筒倒豆子一般,很快就交代了重点,而贺宁霜在愣怔过后,脸上表情变得扭曲狰狞的呵呵笑起来。“早就知道不能留在将军府的话,难保不会有过河拆桥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是时候,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想到景泰楼发生的事情,还有外边谣言,再加上请旨婚期的周定,可不就是刚刚好吗?这是打算在她远嫁之前清算啊!到头来她能从将军府拿走的嫁妆,怕是屈指可数吧?“小姐?”见贺宁霜有些疯魔的样子,脸上表情狰狞瘆人,看的翠湖双腿微颤,却不敢轻易挪动半步。听到翠湖出声,贺宁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想着要不是景泰楼的事情失败,她又何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此时被步步紧逼的应该是陆肆月才对,凭什么是她?可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也毫无用处,所以贺宁霜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冷着脸吩咐翠湖去给她准备笔墨纸砚。埋首在桌案上奋笔疾书,贺宁霜一口气写了好几封信交到翠湖手上。“给各个管事和掌柜送过去,在府里派人过去查账之前,把手里的东西都清干净,反正都要远嫁,这些东西绝对不能拦在自己手里。当然,也绝对不能落到陆肆月手里。”贺宁霜恶狠狠的说完,瞪着翠湖。“全部折现送到北方,然后从头安置,一个子儿也不准落下。”“是!”翠湖也感受到了事情的紧迫,还有贺宁霜的狠厉,所以急忙点头应下,并保证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差错。等翠湖离开贺宁霜房间后,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后背一阵湿凉,让她下意识的就擦了一把额头没有的虚汗,等她看清手里那几封信件后,突然又是一顿。丞相府?小姐为什么要给丞相府送信?该不会是写错了吧?翠湖疑惑不解的拿着信件打量了一阵,想要回去再问个清楚,却又担心会被责难,想着信件是贺宁霜亲手写完交给自己的,想来是不可能出错才对。这样一想,翠湖便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吟风苑,按照贺宁霜的吩咐把信交了出去。暗处查探的视线,看到翠湖把信交出去之后,本来还想盯梢,但信件四散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人跟随,确认信件归属后,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返回。而夹在这众多信件中的其中一封,迂回着被送到了丞相府,本来门房还不准备手,结果信下边压着的荷包分量十足,门房也就斗胆把信交到了管家手里。管家看到信件上的署名是陆薇婉时,整个人的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堂而皇之的给丞相府后院小姐送信?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坏名声。这样一想,管家望向门房的眼神就充满了怒火,这不识字真是不成事,只知道有人给府里送信,却不知道是送给谁的,这是摆明了让人钻空子吗?怕不是得了好处才这么不知死活。就在管家打算去找门房算账的时候,在丞相府里百无聊赖的陆薇婉却突然把人叫住了。“管家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陆薇婉问话的同时,扫了一眼管家手里拿着的那封信,见到上边名字后眉一挑。“是给我的?”这倒是稀奇了,一般拜访都是送的名帖,谁会大大咧咧的送私信?“大小姐!”管家看到陆薇婉的时候头皮一麻,暗道自己时运不济,这会儿想要把信藏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谁送来的?”陆薇婉没有急着要信,而是望着管家追问。“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怕是会污了小姐眼睛,奴才这就拿去处理了。”管家低眉顺眼的回应,心里却很是不安。外头虽然都说眼前这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大小姐是嫁到将军府的那位,可他们府里的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个大小姐,那就是眼前这位。所以什么事情都要顺着这位的心情来,不然怕是落不得什么好。“既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怎么就确定会污了本小姐的眼睛?难道你私下看过了?”陆薇婉眉一挑,眼神危险的望着管家追问。“奴才不敢,还请大小姐恕罪。”管家弯腰行礼恭敬非常,在心里暗道这个劫是度不过去了,而就在他拱手行礼的同时,陆薇婉已经示意旁边丫头把他手里的那封信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