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事情姑且不提,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老太君,贺宁霜染病不请大夫,而是找丫头去全武药行买药丸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君耳朵里。本来想要做主去请大夫的老太君,听了尤嬷嬷的建议后,先让敬叔去吟风苑关心询问了一阵,得知贺宁霜已经吃药歇下,而且不愿看大夫之后,老太君便心里存了疑。昨天陆肆月出门之后,贺宁霜也跟着出了门,后来陆肆月被萧夷陵带回昭澜苑,夫妻和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倒是贺宁霜深夜归家,最后闭门不出还染病的事情,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也生了让人去打听的心思。毕竟贺宁霜有前车之鉴,为了成事都敢给萧夷陵下药,就算哪天想要对付陆肆月,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老太君没想到不打听则以,结果打听回来的消息差点让她背过气去。“你说的都是真的?满京城的人都在传?”老太君在尤嬷嬷的搀扶下才没有倒下去,而是脸色诡变的瞪着敬叔询问。“是,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夫人在景泰楼惹出的事,但后来夫人突然出现自证清白,将军当场把夫人带回,而后景泰楼里的事情都是庄公子着人处理的,虽然没有透露多少消息,但当时留在景泰楼的人也不少,说在厢房中成事的是表小姐和未来表姑爷周大人,里边甚至还有翠湖。”敬叔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平铺直述的不带情绪把事情说清楚,却还是让老太君恶狠狠的一拍桌子,脸色难看的越过敬叔瞪向门外。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老太君是什么人?那些传言加上传言里牵扯的人,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事情真像,她只是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贺宁霜竟然还没有死心,甚至连皇后懿旨赐婚的周定都一起算计了进去。难道她就没想过,一旦周定和别人发生了关系,对象还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时,会有什么后果吗?她这是把将军府的脸面往地上扔,把将军府上下往刀口上撞,根本就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一旦她谋划成功,毁的不光是她自己那份姻缘,还有萧夷陵和陆肆月,以及整个将军府门楣,只要想到这可能的后果,老太君便恨不得踏平吟风苑,给贺宁霜一巴掌。“是我,是我太过纵容这丫头,竟然让她生出这般恶毒的心思,是我!都是我!”老太君有些捶胸顿足的捂着心口痛骂,看的尤嬷嬷担忧不已。“老太君,您别急,所幸事情还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而且道听途说,等表小姐跟表姑爷成了亲,一起去了北方任职,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淡了。”尤嬷嬷一边给老太君顺气,一边给敬叔使眼色。敬叔低着头,默默的退出青松苑,等他走出院门的时候,这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表小姐机关算尽,最后却是害人害己,之前给将军下药的时候,还能有个深情做借口,可如今这件事情,怕是把老太君最后那点情分也磨灭掉了。只是生米煮成熟饭,照着表小姐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在意老太君的看法,不然也不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如今更是骑虎难下,怕是不死心也只能认命罢了。想到这里,敬叔幽幽的叹了口气。“明天,你去昭澜苑那边传个话。”老太君坐在椅子上,身形有些伛偻的勾着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尤嬷嬷听见吩咐,凑近应了声。“既然中馈和府里的产业都已经交到她手里了,就让她把账算清楚,之前外头交回来的账本有些数对不上,你让她好好查查,该府里的,一个子儿也不准漏。”老太君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一丝狠厉,听得尤嬷嬷心头一惊。老太君这意思,是要把之前表小姐动手揽下的那些银子和铺子,都全部收回来吗?不打算当成嫁妆让表小姐带走了?虽然心里惊疑,但尤嬷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是。别说尤嬷嬷疑惑,就连收到消息的陆肆月也是惊诧万分,望着尤嬷嬷不确定的追问道。“嬷嬷确定老太君是这个意思?”“老太君是这么吩咐的没错,老奴不敢诳语。”尤嬷嬷一字不差的把话带到,陆肆月却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可是有人在老太君那说了什么?”如果不是,老太君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主意?“昨天听闻夫人身体不适,表小姐也染病却不肯看大夫,老太君难免就多忧心了一些,于是差萧管家打听了一下。”尤嬷嬷没有明说,但陆肆月却听明白了。这是景泰楼那边发生的事情传到老太君耳朵里,虽然外边的人当个笑话再说,甚至有人才子佳话的誉为美谈,但除了他们这些当事人,恐怕就只有老太君最了解真相为何,难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老太君确定是一个子儿也不能漏吗?”这得是多大的火气,竟然是一点嫁妆都不打算给人留,也不知吟风苑那位知晓以后,会不会再病一场。“是这话没错。”尤嬷嬷低头应声,陆肆月呼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等尤嬷嬷离开之后,司墨忍不住上前望着陆肆月。“夫人,老太君这是知道景泰楼的事情,所以恼了吟风苑那位吗?”司墨没好意思说,这态度怕不是恨毒了了那位吧!真真是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就有多痛恨。“应该是吧!”陆肆月随口应和,心里却在想,贺宁霜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她算计成了,最后除了会毁掉两桩婚事外,最丢脸的却是将军府。一辈子守着将军府的老太君,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在将军府的门楣上抹黑,而且下手的人还是自己百般疼爱,甚至怜惜到任凭对方贪墨将军府财物当嫁妆的贺宁霜。不管心里有多少愧疚,始终都是比不上将军府这三个字的。“那夫人打算怎么办?”这会儿司棋和宁姑娘都还在外边忙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夫人莫不是打算亲自动手?司墨想到这里,有些摩拳擦掌和跃跃欲试。“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等小师妹她们回来以后再说啊!”陆肆月理所当然的望着司墨,后者顿觉失望的哦了一声。“行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出门。”陆肆月挥手让司墨赶紧干活。“啊?您刚才不是还说只需要传话的吗?”司墨皱眉,不太认可陆肆月出门的主意。“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赶紧去。”陆肆月不耐的挥手赶人。难得老太君给她送了个出门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正愁着没办法去全武药行走一趟呢!比起传话,当然是面谈更有效率啊!于是时隔一天,陆肆月又借口巡视铺子出了将军府,等萧夷陵收到消息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一掌拍在了桌面上。这丫头,真是没一刻是安分的。时隔一天,又在全武药行看到陆肆月,正准备离开的崔灵是惊讶的,连带着熙儿和吉儿也很是诧异的望着她。“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今天竟然还能出门?”不是崔灵要说,昨天发生在景泰楼的事情,今天正传得热乎呢!要不是及时出现在景泰楼门口辟谣,这会儿说不定就是传言主角的人,难道不该避避风头吗?“就是因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才更应该大大方方的出门,证明一切都只是谣言,而谣言向来止于智者。”所以谁要是再说她坏话,除了人蠢就没别的了。陆肆月理所当然的回答,换来崔灵一记白眼,旁边熙儿更是忍不住烟嘴偷笑,这歪理邪说,也就只有在陆肆月这里才能听到了。“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听,换什么男装?直接真身过来不是更好?”倒是吉儿有些看不惯陆肆月嘚瑟,没好气的呛了声。“那可不行,真身这会儿还得巡视铺子呢!”陆肆月耸肩,望着吉儿咧嘴一笑。“将军府的铺子不是都交给你身边那个丫头了吗?沁宁正带着在外边办事呢!哪里还有你的事?”崔灵皱眉打量陆肆月。“本来是没有的,但老太君发了话,要把历年的账册都整理清楚,所以……!”陆肆月耸肩,话语未尽却意思分明。“景泰楼的事情没瞒住?”崔灵一点就透。“你都说外边传的热乎,怎么可能瞒得过老太君?”陆肆月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崔灵。“之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没见老太君出手。”崔灵指的是贺宁霜用同样的手段算计萧夷陵的事情。“之前是发生在府里,这次是发生在府外,府里的事情压得住,府外不是打将军府门脸吗?”陆肆月心里门儿清,崔灵听得嗤笑一声。“亏得你没有中计,不然要拿嫁妆给老太君消气的可就变成你了。”“我可没那样招人惦记的嫁妆。”陆肆月笑着摇头。“怎么没有?武连山不是?”吉儿在旁边插话,听得陆肆月身形微僵,似乎也是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份嫁妆。看到陆肆月恍惚的模样,崔灵毫不掩饰的鄙夷了一番,就连熙儿也笑着摇了摇头。“咳咳!我赶时间过来可不是要跟你们谈论这个的,太子要选妃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可知道最终花落谁家?”陆肆月撇嘴转移话题,结果一开口就让另外三人变了脸色。“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