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下药?如果只是想要成就夫妻之实,她只要开口,没有人会说不可以,就连他也不会认为她有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在朝堂风云诡谲的时候,在丞相府派了人前往西北的时候,在陆薇婉嚣张的在皇宫内院想要对她下手的时候,她能够想到的竟然是对他下药成就夫妻之实吗?“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萧夷陵,气急败坏的想要将人甩开,但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有些眷恋肌肤相接所带来的那点舒爽,这让他更是怒火中烧的想要杀人,偏偏又下不了手。想要叫人,却又担心会被人看到坏了名声,所以萧夷陵只能咬牙保持清醒,将人甩开后就像夺门而出,谁知却叫人紧紧从身后抱住,一时之间竟然僵硬着不知所措。身体里的火热叫嚣着想要得到解药,但理智却告诉萧夷陵,绝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放纵自己,就算他私心里想要让一切变得名正言顺,却绝对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实现。“放手!”萧夷陵痛恨眼下的情形,也愤怒于身后之人的不择手段,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忍心做出伤害对方的举动,偏偏身体里的药效又足够猛烈,以至于他现在连保持清醒都成了问题。“陆肆月!不要让我恨你!”萧夷陵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吓到了身后抱着他的贺宁霜,也惊动了院子外边的暗一。心慌的贺宁霜一咬牙,将萧夷陵拦住之后就开始解披风脱衣服,她没想到萧夷陵的意志力竟然这么强,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保持理性,而且明明把她当成了陆肆月,却也不愿意屈服本能,简直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随着刚才那声喝骂,外边的人恐怕已经察觉情况不对,若是有人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必然会功亏一篑,而贺宁霜输不起。就算不能生米煮成熟饭,至少也要造成既定事实,坏了她的清白,萧夷陵就算想要拒绝也只能将她留下,而只要能够留在将军府,那她就还有转圜的机会。这样一想,贺宁霜的动作也就更快,而萧夷陵就算已经因为药物视线模糊,也还是猜到了她的举动,这下子是真的火了。这女人简直就是疯子!她就不怕有人冲进来看见吗?“将军!”果然,暗一不放心的靠近房间喊了一声,结果却听见萧夷陵愤怒的大吼。“滚!不准进来!”心慌的把人往房里一甩,贺宁霜狠狠的撞在桌子上,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心中却是大喜。这人把她当成陆肆月,不想被外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所以这是她的机会,却也让贺宁霜明白萧夷陵对陆肆月的在乎。既然如此在乎,为什么还要违抗本能?贺宁霜双手紧握成拳,盯着萧夷陵神色复杂且暗恨频生。就算以为下药的是陆肆月,这人也不想伤害到她,潜意识的怜惜,竟是如此的叫人羡慕嫉妒恨。门外的暗一被萧夷陵喝止,心里有些忐忑的眉头紧皱,更因为房间里刚才传出的响动而担忧,将军和夫人该不会又打起来了吧?“你在干嘛?”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吓得暗一挥手就是一刀,结果却看到一个翩翩人影轻易的躲过了他的攻击。“吓我一跳,你这是打算以下犯上?”陆肆月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然后没好气的瞪着一脸惊诧的暗一。“夫人?!”暗一嗓子打结一般的发出这声尖锐疑问,听得陆肆月皱眉后退两步。“好好说话!”陆肆月揉了下耳朵呵斥。“您怎么在这?您不是应该在房里吗?”暗一哪里顾得上陆肆月在说什么,他只是惊慌的望了一眼陆肆月,然后又表情惊恐的望向房间。如果夫人在院子里的话,那刚才进房间以后就没出来过的人是谁?!“你在说什么啊?”陆肆月莫名其妙的皱眉望着暗一,然后神色微变的顺着暗一视线望向房间方向。就在暗一嘴唇颤抖着不知所措的时候,陆肆月已经冷着脸拧眉冲了出去,一脚就踢开了紧闭的房门,然后捂着口鼻厉眼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被开门声惊醒的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苦苦挣扎,还有一个惊愕的跪坐在床沿,衣衫半解的望着自己。“陆肆月?”贺宁霜没想到本来应该在武仪观住一晚上才回来的陆肆月会突然回来,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下,顿时惊慌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的抱住刚刚起身的萧夷陵。“……!”陆肆月瞪眼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转身就走,可鼻息间的香味却让她狠狠咬了咬牙。就在贺宁霜挑衅的望着陆肆月,而萧夷陵已经神志不清开始磨蹭的时候,原本站在原地的陆肆月突然窜到床前,在贺宁霜惊讶的视线里,一记手刀把人劈晕,然后拧着对方衣领拖到门口大力的丢了出去。眼前滚落的人影吓得暗一回神,定睛一看才发现被丢出来的人竟然是府里的表小姐,而她衣衫凌乱,且穿着眼熟,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借夫人的光钻了空子啊!“去把我的……!”药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陆肆月就突然被人从后边紧紧的抱住,像个火炉一样的在身上磨蹭。“萧夷陵,你给我冷静点!”陆肆月恶狠狠的大喝,想要把人挣脱开,却发现对方下了死力气,而且还在她耳边不停呢喃。“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这般呢喃听得陆肆月火气上扬,刚要开口骂人,却突然被人钳着下巴抬高,然后一片阴影顿时笼罩。“唔!”陆肆月涨红着脸,以非常艰难的姿势承受着萧夷陵的狂风暴雨,别说她本人目瞪口呆,连门外的暗一都看得差点忘记反应。好在暗卫的素质还在,暗一迅速低头靠近把房门关了个严实,以至于没有看到陆肆月那一脸见鬼,甚至想要杀人的表情。房间里的香味还在弥漫,陆肆月察觉的时候却没了阻断的机会,加上贺宁霜脱下的披风还在地上躺着,香味混合着乱人心志,使人变得无尽疯狂。至于被丢出门的贺宁霜,暗一如同拖着死狗一样的将人关到了偏院房间里,安排人看守住之后,便开始调查造成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今夜的失职固然要被追责,但有真相护航,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就在暗一着手调查事情真相的时候,陆肆月已经被萧夷陵扔到床上,在药效的加持下,变得毫无理智可言的萧夷陵只剩下本能的掠夺,而陆肆月挣扎不过,只能含泪在心里骂了对方八辈祖宗,却依旧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成亲近一年,两个人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圆房了。要说贺宁霜其实是个非常聪明且手段凌厉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将军府的产业打理的这么好,还能丰盈自己的腰包。与其说她对萧夷陵有执念,不如说她对将军府,和将军府背后代表的权利地位割舍不下,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策划了这一场风花雪月。在南下治理水患期间,贺宁霜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昭澜苑安排人手,虽然只有一个,却也足够她在关键时候启用。这次的药用了三种,分开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合在一起却足以使人疯狂。吃食里埋下药引,房间里的熏香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沐浴的水没问题,但浴桶的夹缝中却暗藏玄机,最为关键的是贺宁霜身上那股子馨香,是触发一切的关键,如果贺宁霜不出现,便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疲惫入睡罢了,偏偏……。贺宁霜故意制作了一件陆肆月平日常穿的衣服,甚至打听到陆肆月有一件白色的狐裘,所以连披风都有了迷惑人的本事。府中下人不会窥探主子,就算走廊遇见也无需惊慌,至于暗卫就更不用担心,在确认身份之前,没有人会轻易露面,如果不是萧夷陵开口,或是察觉危险,甚至都不会现身。这一切的漏洞,给贺宁霜行了方便,却苦了萧夷陵和暗卫,以及突然回来的陆肆月。一夜折腾,天色刚亮的时候,萧夷陵突然的醒了过来,神色冷厉的带着怒火,回头果然看到躺在身边的陆肆月,顿时气得将手捏出了青筋,若不是理智还在,他甚至可能已经动了手,却又在看到对方身上斑驳痕迹时,愣怔的不知所措。昨夜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虽然迷糊,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无法接受这一切竟然是建立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心情复杂的当下,萧夷陵掀开被子坐在床沿,身体的不适让他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了燃烧的迹象,而陆肆月却在此时跟着醒来,看到面前宽阔的背影,不由得微微一愣。“你……!”萧夷陵后背的抓痕让陆肆月有些不知所措,结果才开口就发现声音嘶哑,而萧夷陵已经僵硬着身形迅速起身走开。眉头一皱,陆肆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看起来一身冷冽愤怒的样子,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她,而且,她应该算是久了他吧?“你……!”没事吧?“闭嘴!”萧夷陵怒喝的同时,回身狠狠的瞪着陆肆月,让话语未尽的后者突然愣在原地,一脸莫名的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见陆肆月茫然无措躺在床上,萧夷陵心头的怒火无处安放,只得随手抓了衣服胡乱穿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这一刻,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到底是谁更应该发火?陆肆月怒目圆睁的瞪着房门口,要不是浑身疲惫无力,她恨不得追上去把人狠揍一顿。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不知好歹的混蛋!心里虽然这样骂着,陆肆月却忍不住咬着嘴唇红了眼眶,如同潮水般泛滥的委屈,差点将人溺毙,而她无力承受的头一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