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累了一天,明天县令还要请你们吃饭,喝点这个,可以好好睡一觉。”
徐惠然怕陆?喝了茶更兴奋,晚上睡不着,让她也睡得不踏实。虽说只是个县试,可毕竟是陆?头一回考,又是案首。真到了会试、殿试,徐惠然倒不管,那时她没跟着去京里。
她故意的,陆?想。
陆?在徐惠然对面,就着灯光可以清楚地看着徐惠然的脸。他拿起杯子喝了口,甜里带点药味:“今天出了点事。”
“什么事?”徐惠然随便问着,把手里缝的衣服挪了挪,继续缝起来。
日日织布,总不能不拿两块布出来给老陆蔡氏、陆李氏做衣服。只是织的却跟卖的不一样。徐惠然不会让陆家人知道“王记布铺”卖得布是她织的。知道了,定会眼馋,不是想跟着织,就是想着怎么从分点去。
陆?听徐惠然的语气轻松,头都不抬下看看他,把手里的瓷杯转了转:“你不担心?”
“若是旁人会,相公就不会了,谁让相公这么能干。”徐惠然轻松地说。
陆?心里叹了口气,就算他再能干,也希望徐惠然能担心担心他。就算叫了他“相公”,也是敷衍的。
“我给四哥写的文章不见了。”
徐惠然的眼睛动了动,帮人作弊,证据却丢了,这不是授人以柄?徐惠然抬起头看着陆?,这样的错,陆?可不该犯:“你没拿走?”
“我交卷时,四哥正抄着呢。”陆?望着徐惠然,她的眼里没责问,只有怀疑,她不相信他。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徐惠然垂下了头,怕陆?看穿她。
她说的是“你”,这事就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真有事了再说吧。”陆?把杯里剩得那点安神汤一口喝了,现在他还真需要喝这个:“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呢。”站了起来,边往床走,边脱衣服。
徐惠然捏着针,想前世这段是怎么样的。怎么想,也不记得后来有事。或者有事,陆?也没有告诉她。
陆?这个人,定不会出事再说,没想个后手,怎么可能。陆?的字是“元玉”,元玉是什么?就是玄玉,黑色的玉。
徐惠然把没缝好的衣服放到针线箩里,吹熄了灯,小心地越过陆?睡下,看着黑暗里这块“黑色的玉”,躺下,被子拉好,又忍不住问了句:“万一真的给人捡到了呢?”
陆?翻过身来,面对着徐惠然:“没事的,你别担心。”这话是刚才就想说的,现在才能说出来,心里有些窃喜,她还是担心了。
徐惠然模模糊糊看到有东西过来,怕是陆?的胳膊要搭上来,赶紧往后缩,贴紧了墙:“我要睡了。”后背那都可以感觉到墙的寒意。
也不等陆?回答,徐惠然一个转身,背对着陆?,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后悔刚才心软问了那句。
陆?看不清徐惠然的动作,却听清了。何必要上床了才问,让人心生意思,又要断了食想,下面怎么睡。陆?下了床,把茶壶里剩的那点安神汤全喝了。
第二天,陆?和陆璜一起去县城。这回,陆琥和陆珍只送到门口的码头没去了。
昨天回来时,陆璜就坐在船头,今天依旧。陆璜特意穿了件跟陆?身上差不多的道袍,脸上带着笑,好让经过的船,岸上的人瞻仰下他的风采。
“五弟,你身上这件道袍穿了有些时候了吧?”
陆?“嗯”了声。
他身上的是徐惠然织的,卖给“王记布铺”的那种布料。
“五弟,这料子可是难买。你看我身上的这件,我订了等两个月才买到,还特意找了上好的裁缝做的。穿在身上果然不同,花再多的钱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