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稀稀,心儿戚戚,江川流徒叹一口悲凉气,将包袱放到沐秋脚下,“我顺着记忆中的样子做的,但愿你不嫌弃。”
江川流知道,自己如果不走,沐秋就会一直不起身,只能放下心中的不舍不离,随着冬风远离。
人走了,留下包袱,只是一块素净的麻布包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沐秋狠了狠心,匆匆逃回御膳房,将那只包裹留在梨树下。
繁星依旧闪烁,圆月渐渐缺失,就如不得已的思恋,渐渐蒙着阴影。
既然已经决定从此陌路了,为什么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底,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沐秋再一次从榻上起身,看着冷冷月光,想着梨树下孤独的包裹。
如果看一眼,就看一小眼,仅仅一小眼,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
反正无论是什么,也不会收下。
沐秋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起身,终于在这一次做了决定,踩进鞋子,披好衣衫,匆匆来到大梨树下。
还好,那只包裹还在,没有被巡夜的御林军发现。
沐秋有点怨自己,何必担忧包裹还在不在?
一边怨着却一边蹲下,双手捧起包袱,慢慢的解开。
月色清冷,映亮了眼前衣衫。
这是一条裙子,桃红色的裙子,那年初遇时的裙子。
裙摆上绣着朵朵桃花瓣,绣工并不精细轻巧,能清楚地看到一针一线,好像出自一双男人之手。
裙子在冬风里留了半夜,此刻早已凉凉如冰,沐秋却将脸儿贴上去,犹如抱住委屈的自己,任由泪滴悄悄滑落。
初初黎明,屋子里的浓香散尽了,碧柔终于有了一点点力气。
秀贵妃环绕的手臂还在胸前,轻轻话音也在耳边,“小哑女,睡得好吗?”
碧柔的心已死去,整个人犹如无知无觉,不能开口也不能摇头。
秀贵妃轻轻吻一吻碧柔的耳朵,起身披好衣衫,为碧柔抹去残泪。
取了剪刀,剪下一块白裙,那上面留着碧柔的点点殷红。
秀贵妃将殷红白纱收入袖底,转头对碧柔微微皱眉,“第一次是有点难堪,以后就会越来越舒适。”
以后?
没有以后了,等到力气恢复了,一头扎入井里,污了皇城的水。
秀贵妃推开房门,让暖阳洒进屋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看碧柔,唇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