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朝,你说世子和那位故人到底有什么纠葛呀,我感觉他好像很喜欢她,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擦过药油的手腕热得发烫,卫嫣想到江云骓刚刚抓着自己不放的样子,有些介怀。江云骓那样尊贵的人,竟然也无法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那她和周锦朝以后会怎么样呢?这般想着,卫嫣脸上浮起担忧。江云飞温声安慰:“红尘滚滚,多的是有缘无分的痴男怨女,就算是两情相悦的夫妻,也有可能因为生活琐碎变成怨偶,你不用想太多,过好当下,让自己开心就好。”卫嫣点点头,看着江云飞问:“我们一直都会好好的,对吧?”她不要遗憾,她要和他有缘有分。卫嫣眼底满是期盼,江云飞到底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郑重答应:“对,我们一直都会好好的。”江云飞把卫嫣送回院子,又去找卫湛说了江云骓中药的事。卫湛又惊又怒。“真是胆大妄为!越西都已经归顺昭陵,他们竟然还敢谋害朝廷重臣,莫不是还想复国?”征西大战耗空了国库,耗死了不知多少昭陵儿郎,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和平安宁,谁要是敢再挑起战火,简直罪该万死。必须尽快查出幕后主使才行!卫湛想要发布告示悬赏线索,刚提起笔却听到江云飞说:“那些人已经筹谋多年,隐藏势力极多,不能打草惊蛇。”“你是怎么知道的?”卫湛提出疑虑,看江云飞的眼神也带了审视。他虽然欣赏这个少年人,但在家国大事面前,必须格外谨慎。江云飞坦然道:“绿姜姑娘说,我当年并非是被吓痴的,而是和世子中了一样的药,在神智混乱的情况下受到巨大的刺激,变成傻子。”江云飞说完,卫湛的神情变得凝重。周锦朝是在砸完卫嫣的墓碑以后变得痴傻的,当年的事确实处处透着蹊跷,如果他真的中了和江云骓一样的药,那幕后之人至少已经筹备了将近十年!就像一头长满毒牙的凶兽,暗中蛰伏,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冲出来大肆杀戮。卫湛后背发凉,感觉危机已经逼到眼前,他改了思路,迅速落笔。“我马上封锁世子中药的消息,再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到京里。”江云飞提醒:“不要走官路,让卫家商铺传消息入京。”卫湛猛然抬头看向江云飞。江云飞平静的说:“筹谋十年,官场难保不会有他们的人,这一路山高水远,变故太多,让卫家商铺传消息才更完全。”卫湛之前只觉得少年人很有才气和想法,这会儿才发现他心思缜密,应变能力也远非常人能及。——绿姜的药只让江云骓昏睡了一个时辰。江云骓醒来后,立刻下床想要出门。“主子这是要去哪儿?”随风连忙挡到江云骓面前。江云骓皱眉扫了他一眼,不悦道:“我不是让你保护好她么,你怎么在这儿?”卫家很安全,江云骓没有下令让随风暗中保护卫嫣。江云骓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揉了揉太阳穴又问:“这两日她都做什么了?我让你寻的治腰伤的药都寻到了吗?”花容受了很严重的腰伤,江云骓只为她寻过伤药。主子这是彻底混乱了。随风反应过来,试探着提醒:“主子,王妃已经死了很多年,不用再寻药了。”江云骓的动作一停,眼神凌厉的看向随风:“我问的是花容,谁让你提那个女人的?!”江云骓现在记忆混乱,只记得花容落水终于被找回来,并不记得她已经嫁给自家大哥成了平西王妃,他以为随风口中的王妃是萧茗悠。随风也知道江云骓误会了,正想解释,江云骓扶着脑袋闷哼了一声。他额头的青筋鼓胀,冷汗直冒,明显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主子!”随风上前,拿了止痛药给江云骓服下,然而那药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江云骓感觉自己的闹到像是要炸了,控制不住的在屋里砸东西。不过片刻,屋里就变得一片狼藉,江云骓的墨发也变得散乱,近乎癫狂的问:“她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花容死后的十六年里,他日日夜夜都想着她,无法释怀,如今中了梦蝶,这十六年的执念便如滔天巨浪,轻易的撕毁他的理智,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年,只想找到花容,再也不让她离开。绿姜交待过,不能刺激江云骓,不然他情绪波动太大,极有可能神智崩溃变成傻子。随风只好顺着江云骓的话说:“花容姑娘今天一天都在铺子里,哪儿也没去,主子不是说要让她自己待一段时间,不去打扰她吗?”江云骓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但听到花容一直待在铺子里,头痛减轻了些。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压下痛意,哑声道:“我就在暗处看看,不做别的。”不知为何,他的心很慌,好像花容出了什么大事,不亲眼看看,他无法心安。“可是……”“可是什么?”江云骓打断随风,而后面色一沉,急急道,“她出事了?”“没有!”怕江云骓受刺激,随风立刻否认。江云骓抿唇,还是坚持要去找花容,随风只好用绿姜给的药把他迷晕。接下来几日江云骓都在屋里昏睡,卫湛知道事态严重,不仅加强了府里的守卫,城中巡守的士兵也增派了很多。卫嫣对江云骓的过往实在好奇,缠着卫夫人撒娇,终于从卫夫人口中听到了江云骓的两段风流韵事。江云骓年轻的时候是个混不吝,先是和齐王妃的续弦藕断丝连,牵扯不清,后又把府里的一名婢女宠上了天。可惜那婢女命不好,得宠没多久便落水身亡了。江云骓那时行事张扬又荒唐,卫夫人才能在青州听到有关他的风流事。卫嫣听完对江云骓的印象跌到谷底。亏她还可怜他,以为他是个情痴,没想到他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