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认错人了。”卫嫣低声提醒。江云骓的眼尾一红,看上去就没有那么凶了,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脆弱。就像是……一头被遗弃的狼。卫嫣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念头很荒唐。眼前的人是有着铁血手腕的大理寺少卿,更是百年武将世家的继承人,他有权有势,尊贵无比,多少人绞尽脑汁想要巴结他,他怎么会被遗弃呢?江云骓不知道有没有把花容的话听进去,他直勾勾的盯着花容看了好一会儿,低低的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原谅我了吗?”他问得小心,甚至有些卑微,但卫嫣不知道他和那位故人有什么样的恩怨,无法回答他。“世子……”卫嫣还想试图劝说,江云飞突然出现,推开江云骓。江云骓被推得一个踉跄,却还是抓着卫嫣不放。“周锦朝!”卫嫣眼前一亮,从刚刚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江云飞挡到卫嫣前面,冷声喝道:“放开她!”开口的同时,江云飞动手朝江云骓袭去。江云骓迅速回击,两人你来我往的,一时不分上下,唯有卫嫣夹在其中,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江云飞到底怕伤到卫嫣,不得已撤身退开,抓住卫嫣另一只手。江云骓看到这一幕,眼眸微眯,越发用力的想要把卫嫣拽进自己怀里。两人争执不下,卫嫣都怕自己被撕成两半。“我已经放过一次手了,你凭什么也来跟我抢她?”如果当初花容选择的人不是他的亲大哥,不管是谁,江云骓都会把她抢回来。他已经做过一次让步,现在大哥也已不在人世,他不会再把花容让给任何人。听到这话,江云飞眉心微皱,严肃的说:“她不是物品,是有血有肉的人,她有自己的喜好,轮不到别人来争抢。”江云骓刚刚的话卫嫣听得云里雾里,但江云飞这句话她听明白了,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是我喜欢他,我想跟他走的,不是他抢的我。”江云骓反常的姓卫吓到卫嫣了,她顾不得矜持,直接表达自己的喜欢。江云骓的手又紧了紧,手背青筋鼓胀,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那我怎么办呢?”卫嫣愣住,那种觉得江云骓很可怜的情绪又涌上来。好像她现在跟江云飞走了的话,他整个人就会碎掉。卫嫣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正僵持着,随风带着绿姜赶来。绿姜拿出一个翠绿的瓷瓶,把瓶里的气味扇向江云骓,片刻后,江云骓晕过去,随风连忙把他接住。绿姜严肃的说:“他中了一种叫梦蝶的迷药,这种药不会致命,但会放大人心底的欲望,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回忆,我现在只是让他昏睡过去,还需要研究一下才能制出解药。”也就是说,在解药研制出来之前,江云骓都不会恢复正常。卫嫣揉了揉手腕,感觉腕骨还是疼的。江云飞看着随风问:“世子怎么会被人下药?”江云骓在大理寺磨砺了这么多年,警惕性和洞察力早就远非从前,随风又一直在他身边保护,寻常人想近他的身都难,如何能下药?随风不大相信江云飞,迟疑了下才说:“世子今日在审讯之前那四个闹事的人,其中一人扛不住服毒自尽,他死后体内散发出异香,世子察觉不妙,立刻去了医馆,医馆的大夫却查不出来异常,世子又回来找绿姜姑娘,没想到刚进府,这药就发作了。”所以在药效的作用下,江云骓忘记要找绿姜,来找了卫嫣。卫嫣尚未经历过生死,听到随风的描述,后背有些发凉。什么人会把这种迷香藏在身体里,死后还要害人?江云飞看出她有些害怕,抓住她的手,然后看向绿姜问:“这种迷药什么地方有卖的?”寻常大夫查不出这种迷药,就连绿姜也没有解药,说明这种药并不常见,要想找到幕后之人应该不难。绿姜听完却摇了摇头,说:“这是越西皇室的密药,别说昭陵,就算是越西,也不一定能买到。”听到越西皇室四个字,随风变了脸色。越西虽然归顺昭陵,但那场持续十年的大战死的人实在太多了,越西仍有很多人记着这些血海深仇,想要暗中报复也很正常。只是越西王上和皇子早在亡国的时候上吊自杀,这皇室密药是如何流落出来,又来到夷州的?幕后之人是故意借机给世子下药还是偶然为之?随风越想越觉得恐怖,他把江云骓背起来,对绿姜说:“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我马上让人去寻,此事关系重大,请姑娘尽快配制出解药。”随风说完要背着江云骓回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卫嫣:“卫小姐长得很像世子的一位故人,在世子恢复清醒之前,麻烦卫小姐照顾一下世子。”这么多年,随风的秉性还是随了江云骓,他用词还算客气,语气却透着强硬。丝毫没有觉得让卫嫣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照顾江云骓有什么不妥。卫嫣往江云飞身后躲了躲,说:“我来照顾世子不合规矩,府里下人肯定会尽心照顾的,若是世子醒来还想见我,到时我可以与他说说话。”江云骓这状态怪吓人的,今天要不是江云飞来的及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卫嫣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随风还想再说些什么,江云飞开口:“这不关她的事,他若是清醒过来,也不会认同你这样的做法。”江云骓清醒的时候,并未对卫嫣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随风思索了下,没再说话,背着江云飞离开。绿姜跟着去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回去研制解药。卫嫣松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江云飞拿出药油,轻柔的涂在她的手腕上。刚刚江云骓抓得太用力,这会儿她的手腕红了一大圈。卫嫣后知后觉的涌上委屈。“还疼吗?”江云飞问着要收回手,卫嫣脑袋一热,委屈巴巴的回答:“疼。”江云飞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顿了一下,抓起她的手吹了吹。“这样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