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近来可好?”陆肆月看到宋良甫的时候笑着打了个招呼。“托陆公子的福,还算过得去。”宋良甫也跟着笑了笑,而陆肆月入内落座后,从善如流的把一个瓷瓶放在桌上推到对方面前。“这是接下来公子需要吃的药丸,半月一粒,等吃到开春我再给公子号回脉,若是情况好转,我们接着换药,换过三回,也就无碍了。”“四个月才换一回药,还要再换三回,怎么也要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去了。”宋良甫一边给陆肆月倒茶,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不过是一年时间罢了,宋公子应该不会等不起吧?”陆肆月似笑非笑的望着宋良甫,虽然对方瞒的严实,但这找药治病的事情少说也有十年了,难道还差这一年不成?“一年的时间当然等的起,比陆公子之前说的三年可是还少了两年呢!”宋良甫眸光幽幽的扫了陆肆月一眼,始终记得当初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对方提出的三年之约。如今看来,不是他的病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来治,而是陆肆月那个时候需要三年的时间来筹谋自己生意,所以才需要借着他的病来让他行三年的方便。现在她背靠将军府,又在恒城开了铺子,还从他手里狠赚了一笔,就算日后送出恒城的二成盈利,想来眼前的这位也亏不了。也就是说,如今的陆肆月有自信能够在未来一年站稳脚跟,甚至不必再借用他宋家的势,同时也足以证明她的本事,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痛,在她这里竟然是想要什么时候治好,就能够什么时候治好。如此一来,就算陆肆月没有经商的本事,他宋良甫也得把她供起来,更何况她连做生意的本事都同样不容小觑,怎能不叫人在意?“这都是宋公子的福气,毕竟那些药材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加上宋公子谨遵医嘱,这病情好转的快,治疗的进度自然也就快,我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陆肆月可不敢居功,毕竟以后还指靠对方赚钱呢!“陆公子还真是谦虚。”对于陆肆月说的话,宋良甫不置可否,甚至有些好奇,对方能够趁势做到什么程度,要知道,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道还能翻天不成?“是宋公子谬赞了!”陆肆月跟着露齿一笑。有些事情知道又何妨?终归不会放到明面上,既然是交易,能赚钱就好,反正谁也亏不了,又何必斤斤计较呢?“陆公子今日过来送药,是不是也打算要离开了?”宋良甫望着陆肆月不经意的打探。“是啊!本来以为明年开春只能忙着种药材,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把计划提前了。”陆肆月望着宋良甫一脸大方坦荡,看得后者忍不住失笑。这是打算在水云镇狠赚一笔,然后把顺势把铺子一起开遍大凤朝啊!也不知道她手里有没有那么多药材,还是说之前在京城给他药材的时候之所以那么纠结,其实是担心没有足够的现银周转?并非是担心药材不足?“怎么?之前说的药材不足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成?”这让宋良甫忍不住有些好奇。“药材嘛!不够可以买啊!”这个问题,陆肆月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至于事实如何,那就只有陆肆月自己知道了,毕竟她也是个在恒城有庄子的人了,比起种植粮食,当然是种植药材更符合她的需求。“没想到陆公子也有这么财大气粗的时候。”想当初对方在自己面前可是不遗余力的哭穷,这才拿到了他承诺的三十万两银子,偏偏还是分好几次入账,更有甚者,因为南方水患他还提前把银子折算成药材都拿走了。说起来,之前他在京城筹备药材的时候,也是一文钱没付,却拿走了对方手里全部药材,说的好像也是从之前投入的的银子里扣,跟这次陆肆月借他的手倒卖粮食倒是有曲艺同工之妙,对方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吧?想到这里,宋良甫望着陆肆月的眼神就多了点探究,像是被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一把。“宋公子说笑了,全靠公子提携,在下也不过是沾了公子的光罢了。”这种时候帽子有多高就给人戴多高,毕竟还指着以后给自己分银子呢!所以陆肆月一脸诚恳的望着宋良甫,就怕自己表现的不够恭敬佩服。“……。”望着不惜自贬也要把人捧高的陆肆月,宋良甫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最后也只是在心里感慨对方,还真是能屈能伸。“说到生意,不知之前提过的事情宋公子可有安排妥当?”陆肆月趁机转移话题望着宋良甫问道。“已经交给何管事处理,陆公子大可放心。”想到陆肆月跟他商量的那些主意,让宋良甫忍不住在心里深深一叹。这样的人日后要深居后宅,当真是可惜,估计她自己也深有感触,不然也不会借着男子身份出来游走,反而如鱼得水。“何管事办事,在下自然是放心的。”想到那个办事沉稳,心思内敛的大管事,陆肆月心里一阵感慨,这么能干的人,她真的很想挖墙脚啊!“能得陆公子一声称赞,是何管事的福气。”见陆肆月那一脸敬佩有惋惜的样子,宋良甫心下里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好奇,对方手里的人好像都是女子,就连铺子里的掌柜也都是女子,也不知是为何。“宋公子言重了!在下急着回京城筹备各地铺子开张的事情,就在京城等宋公子的好消息了,若是公子有事需要联系,可派人前去恒城告知药行掌柜,在下必定在所不辞。”药丸送到,该提醒的也提醒到位,陆肆月便打算走人了。“有陆公子这句话就够了,水云镇的事情处理完毕,何管事自然会跟恒城的药行掌柜联系。”宋良甫似笑非笑的望着陆肆月,对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自然心知肚明,这是提醒他银子该送去哪呢!其实就算陆肆月不提醒,这些事情也是必然要做的,总不能因为这点银子伤了彼此和气。“那就有劳宋公子了,我们年后开春京城见!”陆肆月笑容满面的拱手行礼,心下满意的不得了。等水云镇这边的银子送到恒城全武药行,她手里也就有了足够的银子去开铺,至于药材什么的现在开始准备,到时候一南一北两间铺子相互配合,指不定计划还能提前完成呢!“陆公子不打算再多待一段时间吗?”宋良甫又问。“不了,还想着赶回去过年呢!”陆肆月摇头,嘴上说的愉悦,心里却忍不住深深一叹。几年的春节怕是回不去了,虽然她可以单独回京,却不想单独面对将军府里的老太君还有那个什么表小姐,恒城出了这样的事情,回去必然要有个交代,她还指着拿萧夷陵当挡箭牌呢!怎么可能自己回去找不痛快?“是跟武仪观的诸位一起吗?”宋良甫想到萧夷陵还在邾城,怕是要等到开春后才能回京复命,要是陆肆月回京,就得单独在将军府和老太君等人过年,想想将军府最近产业动荡的厉害,他可不相信陆肆月会乖乖回去撞枪口。“是啊!”陆肆月理所当然的回答,宋良甫听着不置可否。于是,等将军夫人带着侍卫前往邾城跟大将军汇合的消息传来时,宋良甫一点都不惊讶。“公子,你说她为什么还要跑去邾城?那里还没解封呢!”青元一脸狐疑的皱眉。“出发了吗?”宋良甫没有回应,而是望着打听消息的白棠问。“现在应该行至城门口了。”白棠如是回答。“那还真是赶巧。”宋良甫似笑非笑的拿着茶杯就口,没想到他难得出来看看水云镇上的生意,却听到了陆肆月准备去邾城的消息。果然,说什么回京城都是骗人的,想要从那丫头嘴里听到一句实话还真是难。“公子,何管事到了。”青元听到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然后冲宋良甫喊了声。“公子!”何管事带着好几本账册走门外走进,望着宋良甫躬身行礼。“事情办的如何?”宋良甫回头望向何管事。“都已经按照之前计划的安排妥当,这是账册。”何管事低头将手里的账册交给宋良甫,后者接过之后慢慢的翻看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茶香四溢,还有时不时的纸张翻动声,而就在宋良甫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旁边的白棠却突然发出了一丝动静,然后不等屋子里的人反应过来,人已经从窗口翻了出去,看得青元跟何掌柜目瞪口呆。这里可是三楼雅间,整层楼就只有这一个雅间,而且还是挑高层,他就这样跳出去了?!“……。”看到白棠举动,宋良甫捏着手里账册皱了皱眉头,却又不动声色。等宋良甫把账册翻完交给何管事带走的时候,白棠也跟着回来了。“何事?”难道白棠这么冲动的自作主张,宋良甫有些好奇。“刚才在窗外好像看到了大将军。”白棠沉着脸,眉头微皱。“萧夷陵?!”那人不是应该在邾城吗?就连水坝修筑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别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邾城不是还没解封吗?宋良甫心里无数个疑问,伴着紧皱的眉头若有所思。“怎么可能?邾城还封着呢!他怎么跑出来的?万一把疫病散播出来了可怎么办?”青元惊诧的瞪大眼睛,表情难得有些惊慌,却收到白棠一记白眼。“邾城封城只是为了阻止疫病扩散,但并不意味着只要有人从邾城出来就会扩散疫病。”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萧夷陵离开邾城的理由,除非……!想到送上京城的折子,还有恒城的剿匪,加上陆肆月冒险跑来找他谈的合作,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此刻倒是变得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萧夷陵竟然不在邾城,这还真是出乎意料,想想何管事之前说的那些事情,那些被水匪抢走却不见的物资,还有朝廷剿匪却收获尴尬的事实,突然之间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表情玩味的眯起眼睛。这还真是,有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