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肆月在客栈里待了三天,期间并没有露面,但外界有关她的消息一直传得沸沸扬扬,只可惜,恒城的管事和掌柜都没有上门求见。这天夜里,陆肆月听完十七的传话后打了个哈欠。“夫人,这件事情我要插手吗?”十七抬头望着陆肆月问。“不用,官府办事我们插手做什么?”陆肆月翻了个白眼。“可这毕竟是……。”十七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陆肆月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顿住了。“这件事情跟将军府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官府秉公办理,我们积极配合就好,为什么还要插一脚?不嫌脏吗?”陆肆月说完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是!”十七说完就要走人,陆肆月却突然响起什么的问了句。“对了,城防营那边你们查的怎么样?”“十二和十三还没回来,我找他们问问?”十七不确定的反问道。“……,不用,先等等吧!”陆肆月皱眉摆手,十七依言退了出去。这么多天了,城防营那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萧夷陵留下的这些暗卫本事可不小,难道是出事了?那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收不到,除非城防营水太深,这会儿都还没到头绪,要是这样的话,江启的事情会不会节外生枝?心里这样想着,陆肆月便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去了崔灵暂住的院落。“……你有必要吗?穿成这个样子过来。”不过就是一墙之隔,她弄一身夜行衣作甚?崔灵皱眉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陆肆月。“这样比较应景啊!”陆肆月嬉笑的走到桌前落座。“我看你是闲得慌。”崔灵哼了声。“这你就冤枉我了,最近我很忙的好不好?”陆肆月翻了个白眼。“每天忙着听你那些暗卫给你说八卦吗?”崔灵望着陆肆月,一脸嫌弃。自从身边有了萧夷陵给她安排的暗卫,就没见这人正经干过什么事,以前都是各种撒娇卖萌求着她们这些年长的,现在就是不要脸的各种吩咐那些暗卫,还名气明月人尽其用,也不知道萧夷陵知道了会不会给气死。“什么八卦?那叫情报!叫信息!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文化!”陆肆月没好气的哼了声,看得崔灵咬牙差点一巴掌扇过去。她没文化?!那陆肆月就有文化了?有本事她把这话当着沁宁的面说了试试。“江启那边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最近是不是闲着呢?”见崔灵不说话,陆肆月便转移话题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水匪的事情要解决?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被劫了有五艘船了吧!好几万两银子呢!不心疼?”崔灵表情狐疑的望着陆肆月。“切!这个一时半会又急不来!”陆肆月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被水匪得逞,这是早就盯上她,搁着她一个人身上薅羊毛呢!“那你还让我查?”崔灵显然表情不虞,陆肆月急忙安慰。“这不是想着先做好准备,等时机到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是?”陆肆月嘿嘿笑着陪了个笑脸,换来崔灵冷哼。“那你准备的可够早,现在各地粮食物资都往南方运,也算是解了南方的燃眉之急,真正愁人的是入冬以后,漫长的冬季要想活下来,缺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到时候市面上的粮食物资本来就不便宜,紧缺的情况下怕是更贵,那些囤着货的,就指着天时地利人和大赚一笔呢!盗匪也不例外。“不早不早!马上就要入冬了,为了保障明年春耕,水坝肯定要在下雪前修复大半,这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到时候需要的东西也多,消耗自然也快,正是那些商人大肆敛财的好时候,手里囤积了粮食和物资的人,自然也会跟着出手,算算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陆肆月都已经计划好了,萧夷陵那边肯定会抢修,不然等到下雪,修筑水坝的工期只会更慢,要是赶不上春雪初融,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闹水灾。“你倒是乐观,现在邾城的疫情还没解决,就算水坝真的要修,估计也还得等。”不然人群聚集,万一都被传染了疫病可怎么办?“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但宋良甫既然也到了恒城,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宋良甫手里又药材,还非常有远见的一直都没停止收购,跟他有关系的一些商户,也在筹集粮草的时候买了不少药材,有些还是自产自销,报道官府的价格也是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比以往上涨了三倍不止,计算出来的数字可是吓人的很,名有了,利自然也有了。就算没有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看在这可观的利益回报上,估计也会把事情做到最好,所以陆肆月一点都不担心。“你还是小心些的好,宋良甫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特意上门求见,保不齐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崔灵想到宋良甫找上陆肆月的事情,眉头不觉微皱。那人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也只有陆肆月才会认为自己身份隐瞒的天衣无缝。想到这里,崔灵表情一言难尽的望着陆肆月在心里叹气。“不至于,他还指着我给他治病呢!不会乱来的。”陆肆月不以为然的挥手,崔灵看得白眼一翻,也懒得再提点,反正最后身份败露,头疼的也不是她。“说吧!你这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崔灵低头拿着茶杯就口。“这不是看你闲着,想找你帮个忙嘛!”陆肆月望着崔灵嘿嘿一笑。“……!”闲个屁!崔灵在心里暗骂,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茶,等陆肆月忍不住再开口。“你能不能去城防营探探?我知道你不想跟以前的人和事再牵扯上关系,但城防营毕竟是保护恒城安危所在,如果里边都是你说的那些人,那恒城岂不是很危险?要是其他地方的城防营也是如此,整个大凤朝……。”怕是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陆肆月眉头微皱的没有明说,但崔灵却是听得明白。“你不是说只想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吗?这天下谁主沉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崔灵望着陆肆月打量,语气沉沉的反问。“本来是没关系的,这不是嫁进将军府,就变得有关系了么?”陆肆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发生动乱,身为大将军的萧夷陵肯定首当其冲要上阵,能平息最好,若是平息不下来,他恐怕也难辞其咎,赔上整个将军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到时候殃及池鱼,我就算再冤,也只能认命不是?”说不定还得搭上她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想想都肝疼。这会儿只是想想,陆肆月都忍不住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崔灵白眼差点翻出天际,嘴里碎碎念的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许久才问了声。“查出来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做?”“嗯?还要做什么?这种事情相当于保家卫国了吧!当然是交给萧夷陵处理啊!”能够帮着搜查证据和调查来龙去脉就不错了,碗筷都摆好了,难道还得让她喂到嘴里才知道吃?如果是的话,那陆肆月只能假死和离了,这种夫君,要来何用?!“……你这么做,有考虑过萧夷陵的感受吗?”崔灵觉得对方是在找死。“有啊!建功立业,不用谢!”陆肆月咧嘴嘿嘿一笑。“哼!”谢是不可能谢的,本来要做的事情就多,现在还得多摊上这么一笔,萧夷陵到时候要怎么跟陆肆月算账,崔灵几乎可以想象,但她不打算说,也不打算提醒,作死之人,各有各的死法,不需要同情。“那就这么说定了,有消息及时联系啊!”陆肆月看崔灵不说话,也没说反对,就默认对方已经答应下来,顿时满意的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高兴的转身离去。至于崔灵在背后看她仿佛在看个傻子一样的表情,自然是没有发现的。而陆肆月同样没有发现,这几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且事无巨细的送到了萧夷陵面前,知道她还盯上了城防营的时候,不由得冷笑出声。“不知死活!”萧夷陵暗骂一声之后,又拿起旁边刚才从京城传递过来的消息看得皱眉。没想到丞相府竟然真的跟姜国有勾结,为的竟然只是银子,只有边境战争频发,才会需要大量的军需物资支援,这么大的支出,里边可以捞的油水不是一星半点,难怪国库一直不能丰盈,原来都是因为养了只老鼠咬布袋。至于姜国为什么会配合丞相频频制造侵犯,逼着萧夷陵不得不驻守边关近十载,恐怕也是托了银子的福,就不知道丞相花着大凤朝的银子去养肥了姜国,然后让姜国更有力的侵犯,到底图的是什么。如今想来,恐怕还是跟银子脱不了关系,不然,丞相也不会迎娶富商陈家的独生女,还不折手段的将陈家产业收为己用。在此之前,萧夷陵也不知道丞相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会对银子如此执着,甚至可以说是明明有大把产业,为什么还会对银子趋之若鹜,好像很缺银子似的。现在知道陆肆月在查城防营,又知道了城防营是个什么情况,他好像就不难理解了。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养这样的军队和士兵,萧夷陵不敢想,却也忍不住表情嘲讽的冷笑。人要是贪心起来,还真是无所畏惧,当年皇上起兵逼宫夺权的事情,这些人该不会是想要复刻一笔吧?无名无分的,倒还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