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几个月,回来军营自然是要整军,好不容易面圣过后修整了两天,又刚参加完庆功宴,正是萧夷陵忙碌着军营事务的时候,所以庄锦呈到了军营后,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到人。“忙成这个样子,该不会今天也要宿在军营里吧?”看到萧夷陵走进营帐,庄锦呈折扇轻摇的望着对方似笑非笑。“你很闲?”竟然有空跑来这里说风凉话,果然还是事情太少吗?萧夷陵望了庄锦呈一眼,走到桌案前落座。“我这是忙里偷闲好吗?”庄锦呈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这么忙的时候,偷个闲还要大老远来看看他,萧夷陵抬头望着庄锦呈,似乎对方这个回答要是不能让他满意,他就准备动手清理门户似的。“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庄锦呈见好就收的清了清嗓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长的锦盒,很是随意的丢给萧夷陵。“你让弄的东西,已经弄好了。”庄锦呈望着萧夷陵接过锦盒,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手里的锦盒有些分量,让萧夷陵看得眉一挑,放下手里的册子打开看来一眼,接过差点没有被里边的珠光宝气闪瞎眼。金镶玉的贴钻设计,样式是十分娇俏的剪梅对钗,流苏精巧,点缀的都是花骨朵,看起来十分美观精致又大方。“你一个大男人,弄这种小玩意儿是给谁的?”还是成对的,庄锦呈见萧夷陵小心翼翼的把锦盒盖起来收好,终是忍不住追问。“跟你有关系?”萧夷陵扫了庄锦呈一眼。“为了让那个老匠人做出这对剪梅钗,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庄锦呈一脸邀功的样子,看的萧夷陵皱了皱眉头。“难道我没给你银子?”萧夷陵反问道。“你的银子还不是我给你赚的!”不过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却因为这位大爷一句话,他就要跑断腿说干口水,现在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为过吧?“你现在是要跟我算账?”萧夷陵挑眉,正襟危坐的靠到椅背上,双手环胸望着庄锦呈。“呸呸呸!谁要跟你算,我就是好奇你这个东西是要给谁的,该不会是你那个好表妹吧?”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刚在皇帝面前说要指婚,他就准备了这样的东西,要他不多想很难啊!庄锦呈眼神微眯的望着萧夷陵。“跟她有什么关系?”萧夷陵眉头紧皱的瞪着庄锦呈,这件事情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上头吧?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不是?可这就是年轻姑娘用的东西,你又不可能是给老太君的,再说了,这钗成双成对的,你要是不用来送人定情,难道打着好玩啊?”庄锦呈白眼一翻,很是嫌弃。“成双成对的就是用来定情的吗?”萧夷陵望着庄锦呈反问,突然有点后悔把事情交给对方去办,简直就是没事找事。“那不然呢?”庄锦呈理所当然的望着萧夷陵。“……。”萧夷陵定睛望着庄锦呈看了好一阵子,终于不耐烦的说了句。“滚吧!”自己都说成双成对是用来定情的,怎就能说到贺宁霜头上,难道他身边除了贺宁霜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萧夷陵眼不见心不烦的低头继续翻阅桌上册子,叫庄锦呈心里如同被猫挠了似的难受。本来还想追问,结果却被暗一给赶出了营帐,顿时有些不高兴的把人拦住。“暗一,你家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破天荒让我给他弄那种东西也就算了,还故弄玄虚卖关子,他该不会忘了自己其实已经成亲了吧?”庄锦呈的话让暗一听得直磨后槽牙。“庄公子,将军会弄这样的东西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暗一咬牙反问回去。“明显吗?要不是皇上赐婚,我都要以为他会孤独终老了呢!”所以萧夷陵让他准备东西的时候,可把他吓得够呛。“您都说皇上赐婚,将军已经成亲,还有什么好问的呢?”想想就知道了啊!暗一很是嫌弃的白了庄锦呈一眼。“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庄锦呈是真的吓到了,这最不可能的可能竟然就是最终答案吗?没理由啊!之前他从南方回来的时候,这两人还八字没一撇,相看两相厌呢!印象最深的就是萧夷陵从陆肆月手里抠了三万两白银出来,然后暗搓搓的妨碍对方赚银子,可以说是很过分了,就这还能有反转的一天?“庄公子,军营重地,您还是请回吧!”见庄锦呈一脸惊愕,暗一没好气的赶人。还在想着萧夷陵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对陆肆月上了心的庄锦呈,完全没有留意自己是怎么离开军营的,自然也没机会知道萧夷陵又从陆肆月手上拿了全武药行一成利的事情,不然他怕是要忍不住怀疑,这其实都是萧夷陵的策略。打一鞭子给一颗甜枣,十足一个万花丛中的老手。“阿嚏!”无端被人猜测的萧夷陵,鼻子痒得厉害,于是眉头紧皱的揉了好几下。“跟府里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望了眼桌上挤压的公务,萧夷陵如是说道。“是。”刚刚返回的暗一听到吩咐,急忙应了一声,结果还没离开,又被萧夷陵叫住。“顺便也跟夫人说一声。”原本通知府里就足够的事情,特意又通知到个人,让暗一望着萧夷陵眼睛一亮。“府里现在还是表小姐掌家,那些下人不一定会通知到位。”看出来暗一的胡思乱想,萧夷陵皱眉又刻意解释了一句。“是,属下明白。”原本沉稳的暗一眼中带了丝笑意,看的萧夷陵表情一言难尽的抿了抿嘴,在心里骂了句。你明白个鬼!接下来的时间,萧夷陵聚精会神的处理公务,但很快就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时辰越来越晚,而暗一却一直没有出现的时候。“暗一!”终于开口喊人,暗一也适时出现在萧夷陵面前。“将军!”暗一硬着头皮出现,垂眸望着地面显得有些紧张。“话带到了?”萧夷陵眼神微眯的望着暗一,后者急忙回应称是。“夫人怎么说?”萧夷陵的追问,让暗一身形微僵一瞬,然后很快恢复的回道。“夫人说知道了。”是的,回答就是这么简洁明了没有感情。“你确定?”不能怪萧夷陵怀疑,之前才说要帮她拿回府中掌事权,甚至还坑了她全武药行一成利,结果他却甩手来了军营还要外宿,按照他对陆肆月的了解,骂他都是轻的。“确定。”暗一咬牙十分肯定的回答。“夫人在哪?”萧夷陵话锋一转,暗一突然有些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我问你,夫人现在人在哪?”也只有陆肆月手头有比将军府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时,她才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些事情都抛到脑后,甚至都不记得要跟他计较这些事情。而能够让陆肆月把将军府抛到脑后的事情,无非就那么一件,而这件事情只有离开将军府才能去办,而离开将军府之后的陆肆月,跟脱缰的野马没有区别。“怎么?听不懂我的话?”萧夷陵瞪着暗一,没想到自己的贴身暗卫竟然也学会了糊弄自己,为的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成亲嫁人的女人,这让萧夷陵心里很是不悦。“属下知错!”暗一诚惶诚恐的跪到地上,心里苦出黄连。“你何错之有?是没有及时回来复命?还是故意隐瞒实情?又或者说……是你欺瞒背主?”萧夷陵的话越说越严重,吓得暗一不得不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事情说完。而事情的真相十分简单,那就是陆肆月又偷跑出府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会儿人正在请客吃饭,请的还是宋家家主,宋良甫。空气一瞬间的死寂,让暗一后背冷汗汹如泉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这死寂里憋到气绝的时候,萧夷陵突然站了起来。“将军?”暗一茫然喊了一声,却没能留住萧夷陵如风般刮出去的身影,等他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萧夷陵已经骑着马绝尘离开了。与此同时,京城里仅次于景泰楼的逸仙阁内,三楼的雅间里正坐着两个举杯对饮的年轻人,一个温文儒雅,气质出尘,一个俊逸鲜活,宛若朝阳。“哎呀!好酒!”陆肆月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发出阵阵感慨。“没看出来,你倒是个贪杯的。”宋良甫有些好笑的望着陆肆月,拿着手里酒杯轻抿。“没办法,机会难得啊!”陆肆月说话的同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样的一饮而尽。“怎么?难道将军府里禁酒不成?再不济你也可以出来喝啊!”宋良甫定睛望着陆肆月,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一丝表情。“一个人喝多没意思!”陆肆月望着宋良甫咧嘴一笑。“所以请我吃饭还人情是假,让我陪你喝酒才是真?”宋良甫望着陆肆月哑然失笑。“怎么会呢?要不是遇见你,我早就回将军府去了,所以请你吃饭是真,喝酒才是顺便。”今天这样的日子,能有个人陪喝酒,请客吃个饭又何妨?陆肆月拿着酒壶给自己又满了一杯,让宋良甫望着她眼神微眯的问了句。“你有心事?”“没有啊!”陆肆月莫名的望着宋良甫。“看起来不像。”宋良甫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心事?”陆肆月起了玩心的反问道。“听说将军府的表小姐向皇上求了个旨意赐婚。”宋良甫垂眸望着手里酒杯,里边酒水荡漾,模糊了宋良甫的表情。“你消息倒是灵通。”陆肆月恍然大悟般望着宋良甫笑起来。“今天之所以答应跟我吃饭,该不会也是想要从我这里打探消息吧?”难怪遇见的时候她说要请客吃饭,这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消息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吗?”竟然值得我大费周章的打探。宋良甫的话里意思陆肆月听明白了,所以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而宋良甫也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追问道。“所以这消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