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从司棋把话说完之后就一直很压抑,萧夷陵不说话,旁人也不敢随意开口,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半拍。“看样子,嫂夫人的生意铺的很大。”不然不会连宋良甫都算计上,而宋良甫竟然会乖乖配合,该说对方惜命,还是从中有利可图?庄锦呈猜不透,所以望着萧夷陵。“铺子的事情按照夫人吩咐的办,其他事情你自己斟酌。”萧夷陵沉默许久,抬头望向司棋如是说道。“是。”司棋始终低着头,听见萧夷陵的话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等书房被她远远抛在身后,这才回头望了一眼来时方向。如果将军说要从中作梗,司棋怕是没办法拒绝,就连这些事情她都是无奈告知,也难怪夫人对她总是若即若离,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将军把她给了夫人,但将军始终也是她的主子,就算她从未想过要背叛夫人,却也无法改变自己这尴尬的立场。要是夫人和将军能够不分彼此就好了,这样她也不至于如此苦恼。唉声一叹,司棋离开了萧夷陵的院子。“你打算放任嫂夫人?”庄锦呈有些惊讶萧夷陵的决定,有了恒城这个前车之鉴,他还以为萧夷陵会有所顾虑。“之前说好的,任她作为。”萧夷陵随意的拿起桌上册子翻阅,看得庄锦呈轻声失笑。“你倒是大方,难道就不怕长此以往,将军府的产业全都易主吗?”就算是庄锦呈,都忍不住为将军府的以后担心起来。“现在跟易主有什么区别?”萧夷陵抬头反问。“当然有,好歹你现在动动手就能把东西拿回来,毕竟人还在你府里住着,心也还在你身上,但这要是换成嫂夫人和宋良甫,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拿回来吗?”可别为人作嫁还没落个好,那他真能取笑萧夷陵一辈子。“……她不是那种人。”萧夷陵低声说。“不是哪种人?背信弃义?还是不守妇道?又或者……!”庄锦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夷陵一记瞪视打住,只好举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闭嘴!”庄锦呈翻了个白眼,却依旧心绪难平。“就算这些事情你不在意,但将军府呢?老太君那边呢?你打算怎么解释?”恒城铺子出事也就算了,邾城这边也没落个好,不光是陆肆月要给老太君个解释,萧夷陵恐怕也难逃责难,到时候谁遇上谁头疼。“谁惹的事情,谁负责。”萧夷陵一脸冷然的眯起眼睛,庄锦呈听得眉一挑。“你这是打算全都推给嫂夫人?”心够黑的啊!“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很闲吗?怎么还不回京城?年都过完了,朝廷之前空出来的位置应该也已经有了主,这会儿正是需要巩固的时候,你没事就赶紧回去。”萧夷陵瞪了庄锦呈一眼,毫不客气开口的赶人,让后者更显好奇的追问道。“别啊!嫂夫人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庄锦呈凑近萧夷陵盯着对方看得目不转睛,结果被人十分嫌弃的一掌挥开。“我就知道!你这人实在太坏了,这是逼着嫂夫人回京城之后就跟贺宁霜争权呢!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啧啧啧!”这样哪里还有机会跟宋良甫红杏出墙?忙都忙死了。庄锦呈折扇摇啊摇的啧啧有声,在萧夷陵把纸镇砸向他的时候,迅速闪了出去。看样子,他得赶紧回京城才行,把事情尽快处理好,这样才有时间留着看戏,嗯嗯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庄锦呈回京的事情,陆肆月是事后才知道的,她最近不方便出门,所以待在屋子里摆弄药草,又做了不少药丸子,给十七他们当糖嗑。这要是被庄锦呈知道,估计会呕到吐血,之前那些解毒和疗伤的丹药,他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这会儿白给算怎么回事?故意坑他呢?!所幸庄锦呈走的快,所以等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想气也气不起来了。“走就走呗!怎么?你也想回去了?”陆肆月抬头望了一眼在旁边碎碎念的司墨。“没有啊!这不是随口说说么!”司墨望着陆肆月嘿嘿一笑,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忐忑。最近的夫人有些奇怪,跟将军王不见王似的,连元宵宴会都只是露了个脸,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休息去了,现在外边都说夫人恃宠而骄,天知道夫人和将军已经半月没见过面了,哪里来的宠?又哪里来的骄?尽瞎扯。“我看你就是闲的慌,之前说要给我做衣裳的,花样子都绣完了?”陆肆月一边整理手边药材,一般随意问道。“啊?还没呢!差点丝线,司棋说绣庄上有多的,等拿回来就能补上花色,补完也就能穿了。”司墨想起之前参加年宴的时候,绣庄送来的那件衣服,心里一阵唏嘘。若不是绣庄整出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发现夫人的衣服太过简单,遇到正式场合需要用的时候,竟然只能将就,所以司墨便动了心思给陆肆月多准备一些,反正她最近闲着也是闲着。“绣庄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陆肆月把手里药材分类放好,回头望着司墨。“快了,听说接手的东家要从郓城过来,预计今天能到。”司墨如是回答,并没留意到陆肆月手上动作微顿。“嗯!”陆肆月淡淡的应了声,表情若有所思的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拿起桌上的几个药瓶子走了出去。“夫人!”走廊上,司棋脚步匆匆的出现。“回来了?事情办完了?”陆肆月望着司棋脚步一顿。“是,这是露姑娘让奴婢给您带的信。”司棋说完将手里信件递给陆肆月。陆肆月拿过信件后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然后嗤笑一声望向身形紧绷的司棋,就在司棋后背发凉开始冒虚汗的时候,陆肆月越过对方走进房间。随手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偌大的纸张上只写了一个简单的十字,叫一旁跟进伺候的司墨看得莫名其妙,也让随后走进门的司棋偷偷忘了她一眼。并不在意旁边两个丫头的打量,陆肆月眼中精光锐闪,脸上喜悦溢于言表的想压都压不住,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陆肆月已经开始换衣服。“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司墨望着换上男装的陆肆月瞪大眼睛。“对,晚些时候我自己会回来,如果有人来找,就说我在休息,若是我回来太晚,就说我已经睡下了。”陆肆月换好衣服,将头发随意扎紧,转身就要跳窗离开。“夫人,现在外边的人都盯着将军和衙门这边动静,您这么出去怕是不妥。”司棋没想到陆肆月只是看了一眼信件,便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出门,那个十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说是盯着将军和衙门,我又不是将军也不是衙门里的人,这么出去谁知道我是谁?”陆肆月不以为然的扫了司棋一眼,没等对方再次开口,纵身从窗口翻了出去。司棋追到窗台边,望着两道黑影跟在陆肆月身后一起消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转头望向放在桌上的那张信纸一脸犹豫不决。“怎么办?夫人这样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要怎么跟将军交代啊?”司墨担心陆肆月安危的同时,而已担心萧夷陵知道了这件事情会问罪。“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司棋说完转身走出房间,留下司墨一人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然后无奈的站在房间里叹气。而此刻的陆肆月,早已经飞檐走壁跑到露儿他们歇息的客栈,至于她身后跟着的暗卫,也被绛儿拦在了客栈外的巷子里,双方剑拔弩张,却谁都没有先动手,僵持的十分诡异。对于这些事情,陆肆月是不知道的,也不在意,她脑子里现在被无数个十字占据,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你倒是来的挺快,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吗?”露儿看到陆肆月出现的时候并不惊讶,反而有些调侃的笑着说道。“那也要能抓住才行,你先告诉我,真的是这个数?”陆肆月伸出两根食指比划了一个十字,眼睛亮若星辰的望着露儿追问。“是这个数没错。”露儿没有卖关子,而是笑着应下。结果话音才落,陆肆月就喜形于色,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在原地跳来跳去,差点没有上房揭瓦。“怎么会这么多?怎么会?!”陆肆月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十万两,跟宋良甫一起竟然赚了十万两,朝廷到底买了多少东西?该不会把雷城那边收缴的银子都花光了吧?“你冷静点,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露儿没想到陆肆月会这么兴奋,觉得有些好笑的把人拉住按在椅子上坐好。“对宋良甫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我来说不是啊!十万两,整整十万两,你知道十万两能做多少事情吗?不光是这次买的庄子可以整理出来,铺子可以全部铺开,等到年底要是不出意外,这十万两至少能翻两翻,那就是二十万两,这还不算其他铺子的其他生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陆肆月有些激动的望着露儿大叫。“知道,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你手里不会再缺钱,距离拿回陈家的产业也更近了一步。”露儿一边说,一边给陆肆月倒了杯茶,而后者接过杯子之后更是一饮而尽,然后语气感慨的望着她说了句。“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搭上皇商宋家,那么多人不遗余力的想要跟宋良甫扯上关系,啧啧啧!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次的经历让陆肆月更加坚定了要抱紧宋良甫这颗摇钱树的决心。“宋良甫呢?你跟他对完账之后,有没有跟他说那些银子怎么处理?”“宋公子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着,邾城这边的生意他也打算再整顿一下,所以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至于银子的事情他也说了,看我们这边是要现银还是银票,他都可以准备。”陆肆月听到这里沉默阵,然后表情认真的摇了摇头。“不,不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