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陆肆月很乖觉,让吃药吃药,让睡觉睡觉,除了去净房解决问题,她基本上不下床,这一反常态的作风,把萧夷陵都惊动了。本来听说陆肆月醒了就没再出现的萧夷陵,破天荒的在今早出现在房间里,让正在吃早饭的陆肆月差点被一口粥噎到。“咳咳咳咳!你,你怎么来了?”听说萧夷陵守了自己两天,陆肆月还有些感慨,只是对方后来一直没露面,她便只当是司墨帮着说了好话,也没再往心里去,结果今天这人突然出现,倒是吓了她一跳。“我不能来?”萧夷陵看陆肆月惊诧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是,你来干什么?”陆肆月眼波流转,心里已经拐了好几道弯,她想快点恢复,然后出门的想法,应该还只有自己才知道吧?“听说你的病已经大好?”萧夷陵打量了一眼陆肆月,又看了看桌上已经吃掉不少的早饭,想来传言不虚。“已经好了,不过是小小的风寒之症,养两天就好了。”陆肆月不以为然的应和,结果却换来萧夷陵的一声冷哼。“小小的风寒之症?养两天就好了?”萧夷陵语气嘲讽,毫不掩饰的让陆肆月顿觉口中吃食无味,然后放下勺子抬头。“你什么意思?”陆肆月皱眉望着萧夷陵,面色不善,这人是来找她吵架的不成?“不是说医术高明?怎么还能叫一个小小的风寒之症折腾得昏迷了两天?”要不是她胡乱跑出去吹风,估计也不会遭这个罪。“你这话说的,医者不自医没听过吗?再说了,我那是累的睡了两天,谁说是昏迷?”陆肆月死不承认的辩驳道。“那你还真是辛苦。”累的?她做了什么才会累?明明什么也没敢。“知道就好。”陆肆月假装没听懂萧夷陵嘴里的嘲讽,沉声应和。“既然你这么辛苦,那这段时间就待在屋子里,哪也不要去了。”“嗯?为什么?!”听说不能出去,陆肆月顿时脸色一变的大叫起来。“不是说很辛苦吗?给你机会休息还不好?”萧夷陵眼神微眯的望着陆肆月,眸光幽幽的透着点危险,让陆肆月不经意的清了清嗓子保持三分警戒。“做人要厚道,都休息这么多天了,外边的事情也该处理了不是?虽然那些大掌柜和管事被送进了牢里,可铺子和庄子还在啊!总要有人出面打理吧?”陆肆月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但萧夷陵却嗤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要打理,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陆肆月突然对那些掌柜和管事发难,事情估计也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你今天是来吵架的?”怎么说一句顶两句?陆肆月冷下脸来望着萧夷陵。“是来提醒你别忘了自己身份,还有应尽的本分。”萧夷陵挑眉望了陆肆月一眼。“那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我这会儿不是正在尽本分吗?”陆肆月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后,甩袖站了起来。“准备出门,没听见大将军说的话吗?夫人我要出去尽本分了。”不给萧夷陵说话的机会,陆肆月动作迅速的出了门。司墨有些尴尬的望了萧夷陵一眼,略微踌躇过后急忙追了出去,只留下萧夷陵冷着脸坐在原地,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你要不会说话就少说些,看把人气的。”庄锦呈走进门,望着萧夷陵啧啧有声的摇头。“年都过完了,你怎么还不滚?”萧夷陵语气不善,庄锦呈瞪着他一脸委屈。“我说你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宋良甫来邾城又不是我让人来的,你这完全就是迁怒。”庄锦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来你是真的很闲。”萧夷陵望着庄锦呈眯起眼睛。“别别别,我这就出去忙,去帮您看着嫂夫人不让她红杏出墙……。”庄锦呈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掌风犀利的扑面而来,吓得他急忙躲避,瞬间窜出门外。“你要是担心人跑了,就对人好点啊!在这么下去小心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随风飘来的这句话,让萧夷陵表情更冷了几分,然后压着一身凌厉的气息去了书房。他那么多事情要做,哪来的闲工夫去管鸭子,哼!“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出门碍他什么了?这出门还不是给将军府办事吗?将军府好了难道不是他得好处,难道还能叫我捡了便宜?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你说是不是很欠揍?”陆肆月一路上都在跟司墨叨叨萧夷陵,倒是让平日话多的司墨难得禁言。面对陆肆月劈头盖脸的抱怨,司墨只能赔着干笑,连应一声都不敢。真是要命,看夫人的样子很是嫌弃将军,偏偏将军今天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弄的司墨想要帮忙说点好话找补一下都无从下手。“夫人,快到铺子了,您看,就在前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断陆肆月话头,司墨语气里全是兴奋,反而是陆肆月有些兴致缺缺。“这么快就到了?”陆肆月说得意犹未尽,顺着司墨视线从马车里望出去。“我看到司棋了,她在门口等着呢!”司墨伸手对着司棋挥了挥,后者看到后走下台阶。马车很快就停在一家铺子门前,门头写着隆兴粮油铺,司棋帮着拿了下马车的马凳垫在地上,陆肆月在车夫揭开帘子后率先钻出马车。“夫人!”司棋躬身行了一礼,而陆肆月随意挥了下手,抬头望着铺子上的招牌。“铺子看起来倒是大气。”可惜干的不是人事。陆肆月提着裙摆正准备走上台阶,却突然听得旁边有人喊了一声。“将军夫人?”这声将军夫人让陆肆月等人回头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白棠,而揭起马车帘子的自然就是青元,而发声的除了宋良甫,还能是谁?“咳咳!”看到宋良甫的时候,陆肆月吓得差点岔气,特别是看到对方脸上一片惊讶,随后若有所思皱眉的时候。“刚才白棠说看到了夫人的贴身丫鬟,在下还以为是他看错了,没想到夫人也在此处,在下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宋良甫已经走下马车,披着一件雪白狐裘披风,端方如玉的站在一旁行了个礼。“宋公子!”陆肆月正了正神色,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夫人这是要采买?”宋良甫嘴角含笑的望着陆肆月询问。“咳咳,不是,自家产业,稍作巡视罢了。”陆肆月眸光闪躲的随意应和。“原来是将军府的产业,那就难怪了,最近邾城里很多粮油铺子出了事,其中就有这一家,本来想着夫人若是采买,还想提点一二,如今看来倒是在下鲁莽了。”宋良甫说的是什么事情,陆肆月心知肚明。“宋公子会出现此地,莫不是也与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有关?”陆肆月想到什么的望着宋良甫,视线带着打量。“在下毕竟是个生意人。”宋良甫毫不掩饰自己打算趁火打劫的行为,毕竟出了事情的铺子,价格都不会太高,拿下来周转一番,又是一番盈利。“咳咳,合该如此。”陆肆月眼波流转,心底一阵羡慕嫉妒恨,要是手头宽松,她也恨不能多拿下几家铺子和庄子。“是在下失礼,便不打扰夫人巡视了。”宋良甫委婉告辞,让陆肆月望着他心下狐疑,却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宋公子言重,请。”陆肆月看着宋良甫上了马车,然后一路远处,跟着转身迅速的走进铺子,一路奔向后院,看的司棋和司墨一脸诧异。“公子,您为何要将人叫住?”重新上路后,青元有些奇怪的望着宋良甫。“因为相请不如偶遇。”宋良甫似笑非笑的回应,脑子里不觉浮现陆肆月最开始看见他时,惊讶得嘴巴微张的样子,虽是妇人装扮,却平添了几分可爱。“将军夫人故意隐瞒身份与公子做生意,自然是不想被人知晓真实身份,公子何必故意揭穿?难道就不怕连生意都没的做吗?”青元眉头微皱的若有所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总要做出取舍。”宋良甫说完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为什么不可兼得?她做将军夫人,跟与公子做生意又不冲突?反正有钱赚不就好了?”这皆大欢喜的事情,有什么不可兼得的?青元费解。“……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啰嗦了,难道公子我做什么事情都要跟你解释一遍?”宋良甫皱眉望着青元,脸上表情微微收敛。“公子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看宋良甫沉下脸有些动气,青元急忙告罪。“奴才是担心,将军夫人身份被公子揭穿,会因此与公子生出嫌隙,对日后的生意有所影响,加上对方手里还有公子需要的药丸,所以……。”青元语气着急,宋良甫默默听完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起来吧,事情会如何,晚一点就知道了。”宋良甫神情淡淡的说道。“是。”青元得令起身,却还是有些好奇宋良甫所谓的晚一点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在歇息的地方看到了破窗而入的陆肆月,这才明白过来。暗道一声,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