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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病来如山倒（第1页）

将军府在邾城的产业不比恒城，却也不少，但遭逢这场天灾之后，除了邾城内的几家铺子，其他受灾地方的田地和房屋基本毁于一旦，所以朝廷旨意下来，说是由萧夷陵担任钦差，而陆肆月又放出话来，要筹资百万的时候，邾城这边的人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说是颗粒无收，倾尽财物，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估计只有当地的管事和掌柜的最为清楚，如今邾城百废待兴，这些铺子掌柜和大管事会找上门也是理所当然，毕竟眼下的光景，急需一个给他们背锅善后的人。陆肆月走进书房的时候，里边炭火烧的很旺，陆肆月强忍着冷热交替的不适，径自走到主座落座，而司墨已经迅速的给她倒了杯热茶，同时接过她脱下的披风推到一旁。“见过夫人！”无需司棋介绍，在座的几个掌柜和大管事看见陆肆月出现的时候，已经起身打招呼，而陆肆月却没有理会的只是捧着茶喝了一口，然后垂眸暖手。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几个掌柜的对视一眼，有些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而那大管事更是毫不掩饰的偷偷望了陆肆月一眼。眼前的这个夫人是怎么来的，虽然跟京城远隔千里，也是如雷贯耳，这段时间在邾城虽然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声音，但将军和夫人在这衙门后院各过各的，还是时有耳闻。也就是说，大将军并不待见这位夫人，之前京城传来的恩爱事宜，恐怕也是过分夸大的结果，毕竟高门大户谁还没点面子要顾？就算是将军府这样的将门，也不能免俗。所以心里有了成算的几位掌柜和大管事一合计，便都有了主意，这才趁着司棋露面的时候，借口给陆肆月拜年，全都涌到了这方寸之间。“夫人，几位掌柜和大管事今日得空，特意过来跟您拜个年。”最后还是司棋上前一步开口，态度十分恭敬。“哦？邾城这边都时兴空手上门拜年的吗？”陆肆月挑眉扫了众人一眼，只见几人面色微变，最后还是大管事笑着上前回道。“是属下几个失礼了，今日借着拜年的由头，实际上是想请夫人拿个主意，这邾城的生意因为水患的疫情的影响，损失惨重，年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继续维系下去。”大管事避重就轻的略过年礼一说，把话题转移到了府里生意上。至于年礼，他们是带了的，都是寻常人家可见的不值钱玩意儿，入门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了门房，但这个话是绝对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显得太小家子气。按照规矩，当家主事的来了，碰上这样的年节，下边人要是过来拜年，那礼是要亲手交给主家，还要送上不少吉利话来讨好，以求日后做事能有所庇佑，俗称人情客往。但谁都知道眼下将军府管事的不是陆肆月，这些掌柜的和大管事来此目的也不单纯，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讨好，礼貌上能说的过去也就罢了。“这生意上的事情大管事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哪里需要我拿主意？”陆肆月一脸稀奇的望着大管事打量。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身材圆润的仿佛一座弥勒佛，看样子这邾城封城的几个月里，眼前这位大管事也没委屈自己。“夫人此言差矣，之前邾城是个什么情况，朝廷上下谁人不知？如今虽然开了城门，但是短期内想要恢复如初，自是不可能的事情。”大管事见陆肆月推脱，急忙义正言辞说道。“嗯，大管事说的有理，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陆肆月好笑望着大管事，见后者微微一愣，端着茶杯就口抿了一下，见不烫嘴，便多喝了两口。暖茶入喉，却还是有些后背发凉，这让陆肆月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想要伸手示意下额头温度，却因为眼前人太多而只能作罢。“夫人这是何意？”大管事显得有些惊讶，看陆肆月皱眉还以为对方心情不虞，所以问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我这次南下是为筹集捐赠物资，以将军府的名义捐赠百万，在恒城的时候就已经完成老太君嘱托，所以这邾城的事务该如何，大管事不应该来问我，而是应该去信问问京城的表小姐，如今将军府的产业是表小姐当家管事，你们这样过来问我，就不怕表小姐怪罪吗？”比起大管事的小心翼翼，陆肆月就放肆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可能感染了风寒，却又不好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号脉，只想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然后回房给自己配点药，喝完睡觉。“夫人此言差矣，表小姐远在京城，我们也是事急从权，想要尽快恢复邾城的产业，好给老太君一个交代，而今除了将军，我们也只能询问夫人，还请夫人明示。”大管事说完作揖到底，端是一副恭敬的态度，连后边几个掌柜都不论躲让，看的陆肆月哑然失笑。“邾城的城门已经开封近一月，如果你们真有心，京城的书信早就往返一个来回还有余，你们为何没有这么做？”陆肆月冷笑着斥问，大管事和几个掌柜互看一眼没说话。“无非就是欺我势单力薄又不知事，所以给我戴几个高帽子，你们再哭几句惨，妄想我把邾城这个烂摊子拿手里，好让你们全身而退罢了。”身体不舒服，陆肆月也就不耐烦跟这些人勾心斗角，直言不讳的让众人变了脸色。“就算你们今日不来，我他日也会去找你们，别以为我来了以后待在府里不出门，就不知道这邾城发生了什么事，水云镇那边的富商都知道囤粮集货，身在邾城的你们难道就是不会？别跟我说什么都拿出来赈灾救人了，以为帮将军府搏了个好名声，自己犯下的事情就能既往不咎，我和将军还在这里呢？你们这是把谁当傻子？”陆肆月厉声说完，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往地上掷去。瓷杯碎裂的声响，伴着飞溅的残骸，吓得大管事等人面无血色。“夫人息怒，属下冤枉啊！”大管事肥胖的身躯轰然跪地，叫人一瞬间好似赶到地面在晃动，而其他几个大掌柜更是哀嚎叫屈，吵得陆肆月有些头疼。“夫人？”察觉陆肆月不适的司棋上前一步，微微皱眉的喊了一声，结果被陆肆月斜眼瞪了一记，当下有些慌乱的垂眸低下头。这大管事一行说要给夫人拜年，却包藏祸心，司棋只是想着顺水推舟，让夫人可以尽早把事情处理了，省得再惦记，结果却……。感觉有点好心办坏事啊！司棋在心里唉声叹气道。“是不是冤枉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们今日迫不及待的过来想要认罪，我也无需跟你们客气，来人！”陆肆月冲着门口大喝，很快就有一行侍卫走了进来。“把他们都关到偏远，在事情结束前都好生伺候着，等候将军发落。”陆肆月不耐烦的挥手赶人，大管事和那几个掌柜都吓得挣扎大叫，最后被拖出门的时候变成了破口大骂。大过年的被人这么骂，陆肆月的心情谈不上好，所以司棋上前想要说话的时候，她毫不客气的就打断了对方。“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去收拾，那些人做的手脚，还是贪墨的银两，以及犯下罪行，证据整理好以后都交给将军，让他自己看着处理，免得坏了将军府名声。”“是。”知道自己惹了陆肆月不快，司棋也不敢多话的急忙领命离开。这些人的罪证一直都在收集，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但夫人好似并不着急，所以当这些人自己往刀尖上撞的时候，司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成全，却不想会让陆肆月生气。或许，夫人想要等到年后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过年的被骂的这么难听，实在是晦气。根本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司棋只当自己还有的磨炼，便赶紧下去办事了。将军府放在邾城的产业，灾情发生的时候没有率先表态，而是屯粮集货想要发灾难财，事后更是只拿出小部分赈灾，其他的宁愿看着百姓受苦也无作为，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将军府的脊梁怕是都得叫人戳短。更重要的是，那些赚来的钱财也没有落到将军府手里，而是被这些人贪墨中饱私囊，可谓是将吃里扒外演绎的淋漓尽致。干了这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知反省，还想让夫人给他们背书，把邾城的产业重整出来，抹去以前的痕迹一切从来，难怪夫人会生气，刚才也一点脸面都没给人留。司棋在那里猜测陆肆月心思，却不知等人都离开后，陆肆月站起来要回房间的时候，脑子发热一阵晕眩，差点没摔到地上。“夫人！”司墨被摇晃的陆肆月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来人！来人！”司墨惊慌的大叫，结果被陆肆月拦住。“行了，还没死呢！笔墨伺候。”陆肆月挥手让司墨去准备纸笔，同时心里叹了一气。看样子自己配药煎来喝是不可能了，早知道自己会感染风寒，她就给自己配点治风寒的药丸，也不至于此刻如此狼狈。都好多年没生过病了，自从可以制丹炼药救人，她就再也没有过哪怕一次头疼脑热，偏偏这次南下中了招，果然是因为南北诧异大，所以她不适应？陆肆月是一点都不想承认这种事情，这要是承认了，以后她还怎么到处跑？“夫人？夫人！”司墨看陆肆月有些呆愣，不由得多喊了两声。陆肆月回神望了司墨一眼，见对方已经摆好笔墨，于是提笔写下一副方子。“去把药抓了煎好，然后送到房里给我，我先回去睡一觉。”陆肆月感觉自己变得有些迷糊起来，摇晃的就要回房。“夫人！”司墨正在收拾方子准备去抓药，结果抬头就看见陆肆月往前摔了出去，吓得大叫一声冲上去，却终究慢了一步。陆肆月以为自己会狼狈的摔到地上，心里也不甚在意，想着最多也就疼一下，谁知道有人动作比司墨快，伸手一揽就把她勾到了怀里。恍惚间，陆肆月好似看到了萧夷陵，顿时在心里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生病这么狼狈的样子，又叫他看了去，真是叫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