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萧夷陵揉了下有些犯疼的太阳穴,问着过来复命的暗卫。“是,夫人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一蹦一跳的。”暗卫也被刚才看到的情景吓了一跳,甚至有些咋舌,没想到夫人还挺童真。“……出息!”萧夷陵低声骂了句,心情颇为复杂的挥手。“下去吧!过两天去龙延寺的事情,你们也记得安排好。”“是!”暗卫应声离开口,萧夷陵抬头望向书房门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十五陪老太君去龙延寺上香,是他重新回到大众视野的好机会,也是给那些人提的醒,此间事情虽了,但他们来日方长。这次龙延寺上香,将军府里的主子可谓是各怀心思,一个个积极主动的准备,终于到了临出发的日子。“夫人,就要到门口了,咱们上车再睡啊!”司墨小心翼翼伺候在陆肆月身边,见对方又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再次提醒。“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罢了,怎么要起这么早?”陆肆月望着连蒙蒙亮都称不上的天色,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气。“一个时辰到山脚下,上山还得半个时辰呢!”司墨如是说。“夫人,奴婢看到将军了!”跟在另一边的司棋低声说了句,陆肆月立马清醒的端正姿态望向门口方向。嗯!萧夷陵长身屹立的站在门口,侧头就能看见被他挡住了一些的窈窕身影,想来是贺宁霜无疑,至于老太君……!“奴婢看到尤嬷嬷了!”司墨突然喊了一声,陆肆月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于走廊尽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身后还有一顶软轿,坐着的可不就是老太君吗?“快走!”陆肆月说完健步如飞的往前串,害得司棋和司墨一路小碎步的追在后边,速度之快犹如劲风扫过。“你跑什么?”萧夷陵皱眉回头望着陆肆月。“没有啊!我就是走的快些罢了!”陆肆月才不会承认自己在走廊奔跑,没看见旁边表小姐一脸探究的表情吗?“夫人不急,姨奶奶还没来了。”贺宁霜怎会看不出陆肆月为什么小跑,所以笑望着对方说了这么句。“谁说没来?那不是来了吗?”陆肆月扫了贺宁霜一眼,觉得对方实在刻意,萧夷陵又不傻,难道这单事情还看不出来?若非起的迟,她本该和萧夷陵一起出现的。顺着陆肆月的视线,众人也看到了远远走来的尤嬷嬷,还有尤嬷嬷身后坐着软轿的老太君,而司棋和司墨也早就赶到陆肆月身边,等老太君走近的时候,一群人齐声行礼喊了声。“老太君万福金安!”“好了,时辰不早,赶紧出发吧!”老太君摆手,尤嬷嬷便带着人先把老太君送上了马车,而贺宁霜也跟着钻进老太君所在的马车。陆肆月在司棋和司墨的帮助下,也上了后边一辆马车,在萧夷陵准备跟着钻进马车的时候,她突然动作一顿的回头问道。“你上来做什么?”这句话听得萧夷陵眉头微皱,然后冷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上来?”“大将军英明神武,不是应该骑马吗?”坐什么马车?不觉得小家子气吗?再说了,马车就这么大,他挤进来的话,她还怎么躺平了补觉?“那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也坐马车?”这种话谁不会说?萧夷陵在心里冷笑。“谁说我巾帼不让须眉了?我较弱着呢!”陆肆月挑眉冷哼。“……脸呢?”萧夷陵咬牙切齿的瞪着陆肆月。“好着呢!”陆肆月狐疑的望着萧夷陵应声。“不,我看很快就要不好了!不信你试试!”萧夷陵似笑非笑的望着陆肆月举起手,在后者以为自己要被打脸的时候,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哎哟!”差点滚进马车的陆肆月狠狠撞在马车里准备的软垫上,也因此得以缓冲,不然怕不是要毁容。“你!”陆肆月恶狠狠的回头,瞪着钻进马车的萧夷陵,两个人一人居高临下,一人半趴在马车软垫上,看来特别像是画本子里形容的持强凌弱场景。也不知道是心慌还是心虚,陆肆月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袋,手脚并有的爬起来缩到马车角落,看得萧夷陵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却不动声色的坐到马车另一边。等到两人终于安顿好,司棋和司墨这才陪同尤嬷嬷一起,跟翠湖坐到了后边一辆马车上,于是一行三辆马车,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慢悠悠的出城往龙延寺方向行去。因为没有料到这么早出门,所以陆肆月头一天晚上在药房待了许久,晚上也没睡两个时辰就被司墨从床上挖了起来,以至于这一路上伴随着马车摇晃,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在马车再次滚到路坑的时候,本来靠在马车上的陆肆月突然往旁边一倒,眼看着就要砸在垫子上,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好歹护住了脸。原本想要抬手把人推回原位,但是想想一路上陆肆月摇晃点头的画面,心里便有些犹豫。明明困的不行,还要故作姿态的保持清醒,靠着马车一个劲的撞来撞去,也不知道疼。“蠢货!”望着枕在自己掌心,姿势艰难却依旧睡得昏天暗地的陆肆月,萧夷陵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然后移动自己位置,终于让人枕在了自己腿上。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在萧夷陵看来不过是日行一善罢了,毕竟今天十五,是要去龙延寺上香的日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陆肆月,突然之间睡得十分舒服,于是扒着萧夷陵的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得萧夷陵眉头一皱,伸出手就捏住了她鼻子。表情不耐的挥手驱赶,陆肆月嘴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萧夷陵望了一眼自己被拍到的手背,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最后拽着陆肆月落在脸上的一缕秀发,默默的拨到耳后。瞌睡似乎会传染一般,萧夷陵靠在马车上也开始闭目养神,伴随着马车的摇晃,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行人缓缓抵达龙延寺所在的山脚,路边林子里似乎停了不少马车。“都是有心的。”老太君掀开车帘子望了一眼。“应是有所求。”贺宁霜也顺着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应道。这龙延寺不愧为香火鼎盛,初一十五前来叩拜的人络绎不绝,从山脚到山顶,阶梯九千九百九十九,若非有所求,很少有人会徒步攀登表示自己的虔诚。“人都有所求。”老太君回头望了贺宁霜一眼,后者微微一笑的没说话。马车顺着山脚道路往右,那里有条修筑的道路可以直通山顶寺门,道路宽阔,即便两辆马车并行也不见得拥挤,一路上山风拂面,倒也舒爽,只是越近山顶,越多了一丝凉意。马车里的陆肆月开始睡得不太安稳,萧夷陵察觉后抓过之前解下的披风往对方身上一丢,果然有安静的睡了过去。“你这是晚上去做贼了吗?”见山路颠簸,可陆肆月还是睡得不省人事,萧夷陵都忍不住有些佩服,嘴巴上却一点都不客气的讽刺。幸好陆肆月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不然怕是要怼回去的。“将军,到了!”赶车的侍卫敲了敲门框,萧夷陵望向马车门口嗯了一声。低头望了一眼枕在自己腿上眉头微皱的陆肆月,萧夷陵在马车门被打开的时候突然挪开自己的腿,只听得咚的一声,伴随着陆肆月的惊呼,引来了旁人注目。“怎么了?”已经提前下了马车的老太君回头望向身后,贺宁霜也一边扶着老太君,一边回头打量声音发出的地方。“无事!”跳下马车的萧夷陵淡然应声,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站在马车边上暗暗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枕了许久的腿。迷迷糊糊撞在马车上的陆肆月茫然坐起,只来得及看到萧夷陵的背影在马车门外一闪而过,于是撇了撇嘴的扶着被撞额头,在心里把人骂了一遍。就知道跟他待在一起没好事,本来可以一个人躺平睡的,结果只能靠在角落,不然也不会撞得脑袋疼了。“夫人?我们到了!”见陆肆月许久都没露面,马车一停就赶紧过来伺候的司棋和司墨站在马车外,小声的冲马车里喊道。“哦!来了!”陆肆月回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拿起一旁的披风钻出马车。司墨接过陆肆月的披风拿在手里,司棋扶着陆肆月走下马车,等侍卫拿走马凳后,司墨这才上前把披风挂在陆肆月肩头。“这山上果然比山下要冷!”陆肆月缩了缩脖子,侧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地方的萧夷陵,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衣袍上沾染的深色。“你这是把茶水洒了?”陆肆月走近问了句。“……!”萧夷陵冷着脸,听到陆肆月这句话后暗暗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回了句。“不,是嘴瓢了。”“啊?”什么东西?陆肆月听不明白的茫然望着萧夷陵,而后者嗤笑一声,表情嘲讽的望了她一眼,跟着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谁又惹他了?”最晚下马车的陆肆月回头望向司棋和司墨。“奴婢不知啊!”司墨比陆肆月更加茫然,倒是司棋一脸若有所思的来回打量萧夷陵和陆肆月,最后目光停留在陆肆月嘴角,顿时额头青筋一抽。“咳咳!”司棋掩嘴轻咳,像是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似的。“你没事吧?”司墨和陆肆月都关心的望着她。“没事,我们赶紧走吧!老太君和表小姐都已经进去了。”司棋低头垂眸的提醒道。陆肆月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快步往寺庙里走去,留下司棋站在原地揉了下额头,于心中淡淡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