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是秀才,陈富倒不能像抓个老百姓那样派几个衙役拿链条锁了来。他也不能跑去跟县官说,那样的话,最后指不定麻烦就成了他的。
陈富想了个办法,又派人去把李栋找了来。桌子上摆着陆?写的那张纸,陆璜的卷子。
“你看过了,这里一张是府试的卷子,另一张是陆?掉的,内容是一样的,笔迹却不一样。府试的卷子,我也不瞒你,那是我女婿的。是我女儿告诉了我,陆?帮我女婿作弊,我女婿才能考中府试。说来惭愧,我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婿。”
李栋听着气愤。读书人最恨什么,自己辛苦读书,有人作弊考中。
“那陈典史不管吗?”
“我当然要管。我不管,就不会让你拿这张纸了。”陈富指了指陆?写的那张纸。
“陈典史要怎么办?”
“你去县衙告,我才好来主持公道。”
李栋气愤下去,害怕了。有人挑头,他可以跟在后面。陈富去抓人,他可以在边上看着。但是要他去告,陆?在县学如今很得人心,日后他在县学还怎么待。还有这事闹大了,他的功名会不会受影响。
李栋只觉得全身像泡在了冰水里,汗一层层往下掉。
陈富看着李栋:“怎么,你想放过陆??这里是不是你也有份?”
“我之前又不认识元玉,是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那你就应该去告陆?。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究个气节,要以天下为己任,这个时候怎么退缩了。看来,你是怕了。我就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呀,没用,胆子比老鼠大不了。”陈富眼角挑着看李栋,满是蔑视与不屑。
李栋给激得觉得没退路,吸了口气:“我去告,就去告。”
读书人为了科场舞弊闹,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个事一但闹大了,主考官跑不了,当地的县官也跑不了。
李栋到了县衙一击鼓鸣冤,县衙的人就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
徭役跑了出来:“什么事?”
“告廪膳生员陆?府试科场舞弊。”李栋大声说。
县衙边上看热闹的人指点着,李栋一时间突然觉得他矮小的身体高大了起来,双后一背,前胸一挺,也许这可以让他英明一世,名垂青史。
一听是告科场舞弊,徭役不敢含糊,跑了进去跟陈县丞说。陈县丞听了,先让衙役把李栋喊进县衙里,别在外面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陈县丞则去找了县官,这事可不能他做主了。府试是知府主考的,那是县官的上级。牵扯到上级的事总是麻烦的。
县官听了,也是觉得头大。县试、府试,从来都不是很严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府试的考籍还有人买卖呢。怎么还有有人来告科场舞弊。
“怕是个书呆子吧。”县官跟陈县?樗怠
陈县丞点了点:“是个附生生员,叫李栋。”
“哦,明白了。”这种人本身科场不顺,自然最会心生嫉妒,告告人算什么。县官看了眼陈县丞,“这事是真的吗?”
陆?马下救陆璜的事,县官可是算成自己在吴泽县的教化之功,已经报了上去,准备年考时能评个优等,也好升官。
现在出了这事,那不是有点砸自己的脚了。
“下官不知道了。不过告的是童生试的案首陆?。”陈县丞笑了,“说他帮兄弟陆璜,就是陈典史的女婿作弊。”
“既然这样,就让陈典史去抓陆?和陆璜来县衙吧。咱们可不能包庇了。”县官去穿官服了。
陈县丞明白县官的意思,这是要公事公办,让外面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陆?就算帮兄弟作弊,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陈富得了这个信,带着十来个衙役去了县学。他要造成声势,让这些县学生和老百姓都知道陆?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