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去舍我其谁呀。
我却恨不得去揍无知的自己一顿。
多希望能在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得荣誉,多希望在学校的各类晚会上继续表演,多希望能金榜题名令家人骄傲,多希望我还是那个梁栩栩,拥有一众好友,能蹦蹦跳跳的跑进家门,看着桌面上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喊一声我回来了!
可是。
回不去了。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我虽不认为自己不幸,毕竟我现在所走的是那条最喜欢的路。
只不过没办法去触碰那些寻常的欢喜。
这份舍得。
包涵了难以言说的无奈和苦涩。
“栩栩,没关系,咋说你也比爸强呢,爸都没念过初中,英语就会说来是康姆,去是够,其实吧,很多人念书,念到最后就剩个文凭,没啥学识,栩栩,只要你肚子里有东西,不需要谁给你开这个证明,在爸爸心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女儿。”
不可否认,家人一直是我最坚定的依靠。
“爸,奶奶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现在我不念书了,她心里肯定难受,等她今年冬天过来了,我好好陪陪她。”
“今年你奶不能去了。”
“为啥呀。”
我不解,“奶奶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十一月份过来呢,住到元旦,怎么不来了。”
奶奶很喜欢这里,经常和沈叔一聊就一下午,三姑更不用说,她和王姨许姨早成了老姐妹,住到要回去的时候,爸妈会提前过来接,大家再一起热闹的过个元旦,这样,每年我也能看到家里人,才不会太想家。
“你奶奶今年身体不大行,上岁数了么,免疫力低,时不时的就头疼感冒。”
爸爸叹口气,“今年我就不让她往镇远山跑了,你那边冷,大冬天的她折腾病了不好恢复,等到元旦了,我和你妈会去看看你,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爸,那奶奶最近没再张罗着找先生学什么驱邪的法门吧。”
近几年我奶最能折腾的就是这事儿了。
在沈叔这问不出一二三,回老家还去打听别的先生。
偷偷摸摸的真陆续联系了好几个,好在有三姑在身边,才没惹出什么乱子。
“今年没听说找啥先生,咱这十里八村统共几个先生啊,就是几个半仙儿,她都问了一遍,说要学啥术法,要去驱邪,人家都当她是老小孩儿,不爱搭理她呢。”
爸爸无奈,“栩栩,你奶今年都九十一了,沈大师说,也就这两三年了,不过你别难过,你奶算有大福气了,高寿,而且眼不花耳没聋,一直没啥大病,我想着呢,就是让你奶能安安稳稳的,最后也别遭啥罪,你学道了,这方面都懂,你奶要是真到那天了,咱就心平气和的去接受,重要的是在她活着时候,咱要好好孝顺,对不对。”
“嗯。”
我点了点头,话是如此,想到生死,心思难免沉重。
放下手机我就给奶奶去了电话,老太太很精神,聊到我不考学的事儿,奶奶有些失落。
不过她比我爸爸看的开,没提去念中专,“栩栩啊,这辈子不管做啥,只要饭勺敲大鼓,响当当就行,斧头大了能砍树,针尖小了能穿布,各有各的用处,不念学了,奶一点不怪你,奶就在心里骂那个偷你命格的鳖孙,奶咒他和那个女鬼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