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月醒来时,是在医院。看见凤锦月醒过来,病床边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唐父握住凤锦月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吓死爸爸了,柒柒,幸亏那个外国小伙子把你及时送到医院。”凤锦月抬眼看去,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德鲁和祁北寒。祁北寒。凤锦月收回目光,偏过头,虚弱地对唐父说道:“爸爸,我有些累,能让我自己待会吗?”唐父愣了下,然后立刻答应:“好,好,我们出去,柒柒,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按铃。”凤锦月点点头,勉强地扯出个笑容,“别担心我,爸爸。”三个男人退出病房,正好撞上凤锦月的医生。医生拿着新的CT,对唐父说:“唐总,令千金脑部的积血有消散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唐小姐头痛晕倒的原因。”“我们建议,尽快安排手术。”唐父严肃地颔首,“那就越快越好,不要出差错。”另一边,安德鲁面色不善地看着祁北寒,说:“我们谈谈?”祁北寒眸色暗了些,也带了些敌意。灯光灰暗的楼梯间里,两个男人一个靠墙,一个倚门,相对而站,都是气势汹汹。安德鲁开门见山:“我很爱她。”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祁北寒哑口无言。结婚五年,分离三年,祁北寒依旧没办法像安德鲁这样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祁北寒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妻子。”安德鲁不屑地笑了声:“凤锦月是你的妻子,但爱丽儿不是,况且,我看不出你爱你的妻子。”这句话戳的祁北寒心里一阵疼。“如果你爱她,你不会让她怀着孩子去驾驶飞机。”安德鲁的话字字诛心。祁北寒呼出一口气:“我当时不知道她怀孕了。”安德鲁嘲讽的笑声更大了:“这不是更说明问题吗?如果你们相爱,她怀孕的事会瞒着你么?”“你们之间,该不会根本没有感情吧?”祁北寒沉默不语。安德鲁已经完全不把祁北寒当做情敌了,他鄙夷地看了眼祁北寒:“我会带走爱丽儿的,你给不了她快乐。”祁北寒双手攥成拳,语气凌厉:“我不会和她离婚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不离婚,安德鲁和凤锦月就永远不能在一起。安德鲁摊开手,不在乎地说道:“只要爱丽儿愿意跟我走,我心甘情愿照顾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说完,安德鲁离开了楼梯间。还留在楼梯间里的祁北寒将烟按灭,那点猩红的火光闪闪烁烁,最后消失。带着凤锦月离开?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上天怜惜,把凤锦月送回到了他身边,安德鲁是什么人,想随便带走凤锦月?祁北寒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可棘手的就是凤锦月的记忆。不恢复,她永远当他是陌生人,可恢复了,她会想起自己出事前坚决要离婚的态度。两个选项,都不利于凤锦月回到他身边。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好好弥补凤锦月,让她看见自己的真心。那么恢复记忆了,凤锦月是不是也会再给他一次机会?想起安德鲁势在必得的样子,祁北寒第一次体会到了危机感。夜,医院病房。脑部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医生嘱咐凤锦月,今晚要好好休息。可是凤锦月睡不着,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零散破碎的记忆。她不敢想,祁北寒之前是如何对她的,或许祁北寒根本就不爱她。如果祁北寒不爱她,那么她的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解脱,可他为什么在遇见她的时候那么激动,那么欣喜。凤锦月想不通,像是站在雾里,她连一步的距离都看不清。“吱呀”病房的门被谁轻轻推开。凤锦月抬眼看去,可惜屋内太暗,看不清面孔。“谁?”凤锦月问。那人身影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凤锦月还没睡。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用轻手轻脚了,那人走近凤锦月。借着外面的月光,凤锦月看清了这人的脸,瞬间皱起了眉头。是苏瑶。凤锦月对她的印象停留在那个像泼妇一样的空姐上。在苏瑶身上,凤锦月感觉不到一点善意。“你来做什么?”凤锦月有些费力地坐起身,苏瑶弯弯唇角,坐在椅子上,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凤锦月,既然你是凤锦月,那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自然要来关心一下。”凤锦月只觉得好笑:“关心人不在白天来,深更半夜跑来关心我?”她是失忆,不是智力损伤,凤锦月看着这苏瑶,怀疑这女人是真的智力低下。“你!”苏瑶脸色一黑,没想到凤锦月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不过,凤锦月失忆了,记不起从前那些事,现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苏瑶很快恢复讥笑,她用手指勾了勾发梢:“你说你回来做什么?你当年本来就是带着赴死的决心离开晏的,也就是你命大,才死里逃生。”赴死?离开祁北寒?苏瑶继续说:“哦,我忘记了,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小景你还记得吧,其实他是我和晏的孩子,当年你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决定跟晏离婚的。”凤锦月本来是不打算把苏瑶的话放在心上的,是个人都知道这女的就是来挑拨离间的。但她想起她在唐家发现的那份孕检报告,她没有告诉祁北寒自己怀孕了就是因为苏瑶也有了孩子?凤锦月冷笑一声:“苏小姐,对于你的话,我是半句都不会信的。”“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的那么受祁北寒宠爱,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找存在感。”“如果小景真的是祁北寒的孩子,我死了三年,你和小景早就可以上位在封家吃香喝辣了。”“苏小姐,建议你没事儿多读些书,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长脑子,麻烦你从我的病房里出去,把门关好。”凤锦月重新躺下,直接闭上眼睛。苏瑶占了下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她恨恨地对凤锦月说:“等着吧,凤锦月,看谁笑到最后!”说完,苏瑶泄愤一般地跺着脚离开了病房。凤锦月睁开眼睛,有些讥讽地勾起嘴角,她从没见过这么苏瑶这么蠢的女人。祁北寒会看得上她?也就是苏瑶一直做梦罢了。半晌,凤锦月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安德鲁打了个电话。电话被接通,凤锦月说:“安德鲁,带我回美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