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寒的心终于落地。唐父笑开颜:“好,好,辛苦你了小张,”爱丽儿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她是那个拯救了几百名乘客的云泰航空的女机长,是云泰航空副总裁祁北寒的妻子,是唐氏集团总裁的女儿,凤锦月。安德鲁,安德鲁该怎么办?祁北寒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柒柒……”爱丽儿,不,凤锦月伸出一只手,拦住了祁北寒要继续说的话,她说:“等一下。”祁北寒和唐父都顿住。凤锦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我很高兴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尽管我就是凤锦月,我却没有一丝关于凤锦月的记忆。”“我这三年的记忆,都是在美国和安德鲁一起生活的记忆,安德鲁一直照顾我,我没有办法就这样不顾安德鲁的感受。”“我们,慢慢来好么?”安德鲁,这个名字刺痛了祁北寒。这个人陪伴了凤锦月三年,成为了她现在心中最重要的人。唐父心中难免失落,但还是可以理解女儿,他点点头:“柒柒,那你,今晚可以留在爸爸这么?”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凤锦月答应了。凤锦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祁北寒,她的眼中情绪不明,她想起那本有锁的相册,问道:“祁北寒,我可以问你,你的生日么?”“十一月九号。”不知道凤锦月为什么突然问起,但祁北寒还是回答了。凤锦月记住了。吃过了饭,云泰还有事,祁北寒就独自离开了。女儿奇迹生还,唐父高兴地睡不着,带着凤锦月在家里到处走,介绍几个有意义的物品,然后说一些过去的事。祁北寒不在,凤锦月竟轻松许多,她跟着唐父,饶有兴趣地听着爸爸给她讲过去的事。“柒柒,你想起什么了没有?”唐父问道。凤锦月有些愧疚地摇摇头。唐父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了凤锦月的头,“没事儿,咱们慢慢来,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谢谢爸爸。”凤锦月莞尔一笑。唐父摇头,说:“我们是父女,你是爸爸的宝贝,不用和爸爸说谢谢。”我们是父女。凤锦月头猛地一疼,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是夫妻。’这疼痛一瞬而过。是谁的声音?是对她说的么?凤锦月轻轻皱眉,却想不起丝毫相关的。“怎么了,柒柒?”见凤锦月神色不悦,唐父担心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凤锦月扯出个笑容,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那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爸爸给你熬粥喝。”唐父将凤锦月送到房门口。凤锦月点点头,“爸爸,你也早点休息。”回到房间里,凤锦月重新拿起那本上锁的相册。1109,祁北寒的生日。“啪嗒”,锁应声而开。凤锦月深吸了口气,缓缓翻开相册。第一眼,凤锦月就愣住了。她狐疑着往后继续翻,但每一张照片都一样——都是撕碎了之后又被重新拼贴在一起的。而所有的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祁北寒。这相册不会有别人打开过,只有以前的凤锦月,是她亲手做了这本相册,又撕掉了所有照片,然后又重新粘好了每一张照片。凤锦月轻轻摸着照片上的裂痕,好像在摸一条条结了痂的疤。即使没有记忆,凤锦月也感到了自己在撕这些照片时该是有多么的心碎。没有任何防备,凤锦月的头仿佛被一根巨大的针扎进,刺痛从脑袋传到心脏。凤锦月双手捂住头,痛苦地蜷缩在床角,她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不能让爸爸听见,不能让他担心。凤锦月疼得后背直冒冷汗,零零碎碎的声音直往她的耳朵里钻。‘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劝你识相点,还是自己离开吧。’‘孩子是谁的?’‘我不同意离婚。’……医院。唐父给凤锦月安排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医生拿着凤锦月的脑部CT,仔仔细细地看着。“唐小姐的大脑受到爆炸冲击,造成了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才会导致失忆。”“且受伤后治疗不够及时,等到手术后放出血后,唐小姐就会恢复记忆。”唐父听得认真,“那尽快安排手术吧。”医生回道:“我们还要先对唐小姐进行更全面的检查,再为唐小姐安排手术。”唐父对凤锦月点点头:“听医生的。”凤锦月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点头。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昨晚那一次头疼,她隐隐觉得,或许她丢失的记忆是不太好的。她有些犹豫了,如果恢复记忆,她会更痛苦,那还不如不恢复记忆。凤锦月趁着还没住院,去见了安德鲁一面。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德鲁。安德鲁在听凤锦月说完后,脸色阴沉着不肯说话。他就知道,他不该答应凤锦月回来的。现在,爱丽儿找回了她的名字,大海的公主要回到天空去了。安德鲁低着头,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他心中有股怒气,却无处发泄,他迟疑说道:“爱丽儿,你,要留在这里了是么?”凤锦月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德鲁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看来,多余的是我,我该回去了。”凤锦月慌了,她下意识抓住安德鲁的手说:“安德鲁,你是我的亲人。”安德鲁摇头:“不,爱丽儿,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丈夫,才是你的亲人。”凤锦月死死抓着安德鲁的手不肯放开,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把喜欢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安心。安德鲁看出凤锦月的犹豫不决,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又燃烧起来。他双眼定定地看着凤锦月:“爱丽儿,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娶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爱。爱这个字太炙热了。凤锦月突然就觉得安德鲁的手在发烫,让她不自主地想放开,但她没有放开,她要给安德鲁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安德鲁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可在这时,凤锦月的头又疼起来。“啊!”她面色苍白地蹲下,双手死死地按着头。安德鲁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绕着凤锦月,“爱丽儿?!你怎么了?!”凤锦月听不到安德鲁的声音,她的耳朵里传来耳鸣一般尖锐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说——‘你爱我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祁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