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明白了,这一个个的大少爷伺候起来真是比伺候皇帝还费劲,两人一冰一火,就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不过她也奇了怪了,莫如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针对云子幕了,他们俩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称兄道弟的,难道是塑料兄弟情?难懂。他这心思,一般人真是很难搞懂。莫如深内心:你搞懂我的身体就好了,搞懂我的思想干什么……病房内陷入沉默。米菁觉得气氛闷的不行,就主动提出来要出去走走,他们俩倒是也没反对。走出去关门的哪一刻,她隐约听见云子幕笑着问莫如深,“圣天的项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果然他们俩早就知道了,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呵,米菁忍不住苦笑,自己好傻,以为莫如深那天出现,是为了帮自己,看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根本不会那么在乎自己,更不会为了自己去特意迎合那些人。仅仅是为了莫氏的利益吧。今夜的风有点凉,一直凉到了心底。米菁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无端的孤独和落寞,因为有些期望毫无征兆的被打落,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吸着冷空气,深秋的夜,不适合一个人流落。她感觉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哥哥,没有家人,其实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了,可是此刻却被放大了无数倍。她没有家,没有依靠的港湾,所以被人羞辱,被人鄙视,被人利用,却无处去哭,只能自己忍着,自己消化……这夜怎么那么漫长,黑暗什么时候才会过去?街头角落里,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脚底下全是散落的空酒瓶,要是以往,米菁根本不会去管这样的人,她怕被勾出自己那段地狱般的过往。可是今天她忽然就毫不犹豫的上前,在卖醉女的身边坐下来,从女人手里拿过没有喝完的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浓烈烧心。米菁皱眉。“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她用胳膊推了推旁边的女人。女人这才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米菁。这是米菁第一次和白七遇见的场景,她画着大浓妆,头发蓬乱,因为哭过的原因,妆都花了,火红如焰的红唇让米菁有片刻的慌神。长相应该很精致,这是米菁的直观感觉。后来的后来,米菁最后一次坐在白七的墓前时,她笑着说,小七,那时候的你,真丑,丑的,让我一眼就记住了你……“你…你是谁?”醉酒过度,她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结,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都是哀伤。米菁笑笑,“我是谁重要吗?”白七愣了片刻,而后傻傻的笑起来,“不重要,酒才重要。”说着,伸出胳膊接过米菁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大口。米菁转头,看着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一节一节的动着,很好看。两个失落的人,因为酒的缘故,就这么认识了,白七说了好久关于自己狗血的爱情故事,米菁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提几个问题,白七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很舒服的女孩子,很狂热的女孩子,性格极好的女孩子。这是米菁当时对白七的评价。“没有爱情,我活不下去的。”这是白七说过的最多的话。米菁仰着头看着星空,努力扯了扯嘴角,“其实也未必,爱情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未来的虚妄追逐,你倾注所有,以为他会像你一样,把彼此当做全世界,多么傻,其实你只是他的十分之一,或者连十分之一都算不上。”她和莫如深不就是这样吗?“你爱过一个人吗?爱到为他去死都可以。”白七忽然很认真的凝视着她,就好像,通过她,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似的。心肺又开始翻滚。米菁皱着眉大口呼吸,面色惨白,眸子里的迷雾此起彼伏,她闭着眼紧握双手,指甲陷进肉里,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血液慢慢冷下去。就是要这样,只有心不会跳了,就不痛了。她终归于平静,“爱过,爱到无亲无故,依然义无反顾,可是,”她停住,转头笑的云淡风轻,“现在不爱了。”她说给白七听,也说给自己听。只要每天这么告诉自己一遍,那么久而久之,就真的不会爱了吧。白七怔住,联想到自己被好朋友和未婚夫劈腿的羞辱,和米菁相较,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叫白七。”她伸出手。米菁微笑,“米菁。”两个人又漫天漫地的聊了很久,白七的家就在医院附近,米菁是在白七家睡的,莫如深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米菁醉的不省人事。白七吐完之后稍微清醒点,接了电话说米菁在自己这里,让男人放心,挂电话之前问了一句,“她是你的什么人?”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淡淡的吐出三个字,“男朋友。”声音蛮好听的,人应该长的也不错吧。第二天醒来,米菁揉着胀痛的头,抬头,入眼的,简直就是一个时尚王国。两层楼,从客厅到楼梯,再到房间,甚至到浴室门口,全是衣服,各式各样,各种颜色,每季流行的,过去流行的,有的还是全球限量款,米菁看的目瞪口呆。“醒了?”一个长相清秀,穿着简单白衬衫的高挑女孩子,正笑着睨着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咖啡还冒着热气。米菁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把昨晚的一切想了个大概,尴尬的点了点头。白七光着脚踩在那些名牌衣服上,向米菁走过来,递上咖啡,“热的,喝点暖暖胃吧,我这里只有这个。”米菁接过,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白七从衣架上随意拿了一件及膝的纯白T扔给她,“先穿这个吧。”洗漱完后,米菁把这里当观光的地方,每一间房间都走了个遍,眸子都在放光,“白七,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这里全是衣服。”白七笑笑,挠挠短发,“不知名服装设计师,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