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阴晴不定,任性妄为,曾经很多次分明说过要喝凉茶又找理由责怪她没有倒热茶。
不等木槿离开,风听屿兀自往殷异所在的方向走去。
雪下得很大,纸伞只能堪堪遮住头肩。凛冽朔风卷起裙摆,打出一道又一道生硬的弧度和残影。
她的脚步迈得很快,看似在走,实则比很多姑娘小跑起来更快。
“少城主。”守在一旁的人行礼。
没等风听屿发话,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连忙凑上前,谄媚笑道:“小主子哟,这次您想加罚多少呀?”
风听屿扫他一眼,想了想,说:“加罚就不必了,给本少主搬个椅子来。”
此话一出,实木棍落在肉L拍打出的闷响声骤停,众人下意识将视线聚焦到少女身上。
少城主动辄惩罚五公子,实则见不得血。今儿个是怎么了?
中年男人愣了愣,赶忙命人去搬椅子来,谄媚念叨:“小主子哟太善良,就得好好罚罚这贱庶,指不定下次又要闹您嘞!”
风听屿没理会寿总管,兀自抬步走到奄奄一息的少年面前。
纸伞随之移动,罩在少年头顶上方,营造出一隅遮雪之地。
她俯眸看见他死寂的目光落在地面上,没有怨恨,没有狰狞,甚至没有表情。
风听屿轻轻一扬眉,突然有些佩服殷异。
被打成这样了还能面无异色,忍耐力着实够强。也是,能爬上帝王尊位,想来不是凡夫俗子。
没多久,下人搬来椅子。风听屿坐在椅子上,撑着脸颊懒懒观察殷异的面相。
没有重瞳,不是前世那种运势红到发紫的帝王相,相反,是黯然无光的厄运命脉。
她实在没想到,前世运筹帷幄,将老权臣和各大世家吃得死死的大妖,年少时竟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霉蛋。
木杖落在少年身上,一下一下,一道一道响,观望的婢女们皆不忍直视,独独风听屿一眨不眨地盯着殷异。
少年一声不吭,神色平静,低垂眉眼目光落在她绣鞋上一朵清雅的小花,淡然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
“小主子,杖刑已完毕,可要立马将五公子关进后牢?”寿总管问。
风听屿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送他去医馆吧。”
拿了人东西,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殷异闻言,竭力掀起眼帘,幽幽看向她。
少女鼻青脸肿,脑门上缠裹着几圈厚重白布,整张脸也就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睛可堪入目。
雪花点点似珍珠缀在她发间,忽略掉肿包带来的憨窘感,乍一看竟衬出几分纯然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勾起掩在衣袖下的指节,一腔情绪尽数藏匿在洇血衣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