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音律不通,却武功不弱,范猛的武艺在本官手下十二个小旗官当中排名靠前,却也抵不住你三招两式呀!”
“小生不知他是大人您手下的锦衣卫官爷,有冒犯处,还望大人恕罪!”
何启秀看着杨牧云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你的功夫真是跟那个人学的?”
“小生不知何大人说的是哪个人?”
“湖州曲尺巷的神秘住户,他在官府登记的名字是洪二,你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不会不知道这个人吧!”
“何大人,是,小生的武功是,是跟他学的。”
“他没告诉你他的来历?”
“他只说他姓洪,而且他还不让小生在外人面前展露他所教的武功。”
“他教你武功干什么,不会只是觉得好玩吧!”
“他说我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材料,就哄我跟他练武,而且小生也想当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来报效朝廷,所以就跟着他学武。”
杨牧云隐瞒了三年前救师父的那一段事情,就随便编了个缘由。
“从正统九年到今天为止,这三年里,你都跟着他做过什么?”
“禀大人,小生每天除了从府学回来到他那里练两个时辰的武功,实在不曾再做过别的什么。”
何启秀冷冷一笑,细长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你随同钦犯三年,昨日又出手打伤我锦衣卫办案人员三人,杨秀才,你也知道大明律吧?你说,给你定个什么样的罪名好呢?”
杨牧云只觉脑子轰的一声,浑身颤抖不已,“普通”一声跪倒在何启秀面前,连连叩头,嘴唇哆哆嗦嗦:“大人,何大人,小生。。。。。小生糊涂,求大人饶命!”
何启秀声音依旧很平静:“随同钦犯,行同谋逆,罪其一;打伤锦衣卫办案人员,是为拒捕,拒捕行同谋反,罪其二;还有一事,皇上寿诞,派钦差大臣来江南选秀,你岳父暗中知晓此事后,非但不迎合圣意,反将其女匆匆下嫁与你,有违圣心,犯有不臣之罪,此罪其三。。。。。。”
杨牧云头上的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眼前只觉一阵阵发黑,耳中轰鸣不已,“自己这一生就算完了么,曾经风光一时的湖州案首,就像那流星一样划过天际,再也无声无息了么?”他不敢再想下去。
何启秀的声音依然在持续:“谋反谋逆不臣之人,罪当凌迟,其亲属一体问斩,妻女发配京城教坊司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身,杨秀才,本官说得可对么?”
杨牧云整个人已软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何启秀看了一眼匍匐于地的他,话锋一转:“可你未满十六岁,年少无知。。。。。。”见他抬起头,瞪大了双眼,顿了一下道:“。。。。。。易受蛊惑,现有幡然悔悟之心,本官希望你将功补过,你可愿意么?”
杨牧云连忙一叩到底:“求大人教我。”
何启秀上前将他扶起,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杨公子聪明俊秀,学富五车,这么年轻就有了秀才的功名,将来中举,中进士,也不在话下,如能修正自身,前途不可限量。要好好珍惜自己,爱护自己的家人哪!”
杨牧云咀嚼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垂首道:“小生当为大人效劳。”
何启秀满意地点点头,双手举起,“啪啪啪”连击三下,声音不大,却远远地传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绿衣少女托着一个木盘沿着长廊入得亭来,将木盘放在亭内石桌上,便垂首退在一旁。木盘里放着一身浅青色武官官服,官服上的补子是黄彪啸日图,袖口绣着怪鱼纹饰,上面是放一顶黑色纱帽,官服左边放着一把修长呈半月弧形的腰刀,刀鞘乌黑,刀柄乌黑。官服的右边放置一面黄铜腰牌。
何启秀面色一肃,朗声道:“锦衣卫小旗范猛办事不力,即令革职,降为一般校尉,小旗一职现由杨牧云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