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从虞卫司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珺王府的轿子正在外面等着接她回家。
“殿下呢?”云间问。
“今日宫里递了消息过来,陛下龙体好转,明日开始恢复早朝,殿下已经睡下了。”
云间点了点头,今日她见过南帝,气色说不上很好,既然他这么爱惜余下的寿命,还急于恢复早朝,八成是还有压在心上的事情需要尽早处理吧。
一早云间便先去了十三公子的房间,看见安康正为十三公子整理着装,云间于是屏退了安康,亲自上手为十三公子更衣,垂着眼睛,不说什么。
“去哪儿了?”十三公子问。
他都已经派珺王府的人去虞卫司门口等着了,还能不知道她昨晚去哪儿了么,便是在问她为何忽然离开。
云间说:“我昨晚在灯市上见到了陛下。”
“他对你有吩咐?”
“嗯。”
“什……”
十三公子刚张了口,云间便将手指遮在他的唇上,又拦腰将他抱住,在十三公子的肩上靠了靠,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既然陛下对我还有吩咐,我便是十分安全的。”
他确实只是出于担心,至于其它的事情,她不说他便可以不问。
见十三公子接受了自己的搪塞,云间便从他的肩头移开,继续为他整理装束,手掌移至他的腰腹时,云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切莫再肆意动作,让伤处挣开了,还有,陛下已时日无多,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朝堂上无论发生什么,你千万收敛一些,不要让他抓住错处借题发挥,嗯?”
云间说着,已经掸平了他的衣袖,抬起头来看着十三公子,十三公子却有点想笑,笑她仿佛一个寻常宅中妇人,罗里吧嗦地嘱咐这个嘱咐那个,他便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云间的眼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嗯?”
云间感觉十三公子在笑话自己,因她过往实在对他太差,忽然对他好起来,自己也有一点害羞,云间垂下眼睛,有些忸怩地道:“没有了,早些回来,我……为你准备午膳。”
十三公子听得心情大好,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便越开云间的身体,大步朝外走去,声音正是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安康,备驾。”
……
十三公子走后,云间便想回房再歇息一会儿,前脚进门,后脚绣儿便跟了进来。绣儿恨不得将云间的耳朵揪起来问她昨晚跑到哪里去了,但到底绣儿也没有那么火辣的性子,只是进来了就一脸不满地将云间看着。
云间不知道她在不满什么,但绣儿一向都是一个直白的性子,不高兴了就摆在脸上,摆一摆却又想开了,所以云间也没有刻意要上去关心的意思。
绣儿终于忍不住,问:“你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好端端的上元相约,怎么又让别人捡了去!”
云间不懂。
绣儿道:“我都看见了,若筝公主可是挽着珺王殿下的臂膀回来的,昨夜珺王殿下还让她用了园子里的浴室!”
原来绣儿昨晚确实听了云间的劝说,去灯市上转了转的,可是实在无一事能提得起绣儿的兴致,眼看别人成双成对,她便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李公子,终究只得避开了人群,独自在河边游荡。
刚巧便就遇到了同在河边游荡的十三公子,绣儿虽然住在珺王府里,但心里头拿云间当真姐妹,便十分懂得避嫌的道理,就算这么遇见了,她也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走上去叙话的打算,于是就看到了十三公子与若筝公主相遇的那一幕,而后便跟着他们一路回来,见他们二人亲密非常,心里早已替云间打翻了醋坛子。
“不过是间浴室而已。”云间说。
绣儿便瞪着云间,那浴室的特殊若筝公主可以不知道,云间怎么能不知道,这金阳城中的花娘,但凡对十三公子有点留意的,谁不知道。进了那浴室,便说明是要往十三公子榻上睡的,这些年除了云间,可没对一人开过先例。
云间只好说:“他伤在身上不便沐浴,那地方空也是空着,若筝想用就用吧。在府中呆了这么久,早已是一家人了。”
这话却将绣儿给噎住了,若筝用了那浴池又如何,十三公子就算当真收了若筝公主又如何,他这样的身份,三妻四妾也是天经地义,云间都能想得开,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