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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珺王府,云间便在院子里支起了火架子,她不能忍受让槐夫人以这个面目存在世间一刻了,槐夫人也一定不想再继续是这副模样了。
云间只能将她烧了,将骨灰收起来,再给赵知身送去。
十三公子已让人把沈玉眉藏好,又躺在床上,装作没出过门的样子,安康便进来告诉他,说云间在烧东西。
“哦,烧了什么?”十三公子冷冷地问。
安康摇头,“不知道,看着像个人,又不像个人。”
十三公子于是眯眼,让安康推着自己过去看看。
穿过石拱门,绕过花树,是一小片收拾得十分干净的露台,焚烧的架子就搭在那里,十三公子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云间站在几步外,空洞的眼珠里,映着两团悲伤的火光。
她黯然得,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的模样。
十三公子难得在这个惹祸精的眼里看到这种神情,便是有些好奇,又靠近了一些,隔着些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火焰里的情形已经看不清晰。
云间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轻轻地说,“槐夫人死了,我亲眼,看着她离开的。”
十三公子一瞬了然,云间居然在他的王府里烧槐夫人,烧南帝一辈子最惦记的女人。
“你把她烧了做什么!”十三公子有些责怪的意思,他并不知道槐夫人的样子有多惨,只是这个女人身份很特殊,就这么一了百了,毫无痕迹了,很是浪费。
“因为,”云间想要解释,可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关于爱恨情仇的东西,说来实在话长,于是她静静地道,“因为,如果让慕容典看见她,慕容典一定会杀了皇后和安仪长公主泄愤,若是没了安仪长公主,就没人帮我对付你了。你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太便宜你了。”
十三公子瞪眼抿唇,原本看她那般黯然的模样,他还好心地想要安慰她,谁知她可以对全世界黯然与慈悲,就是非要拿自己当个克星。
十三公子便不想理她了,手肘驱动轮椅,转了方向向外行去,留下一句冷冷的,“不识抬举!”
云间侧目看着那个背影,虽然坐在轮椅上,他依然脊背挺直,即便不是用双脚行走,也能看到往常愤怒时一贯如风的步伐。
她好想追上去,于是腿脚不听使唤地移动了许多步,直到那人已经行出了拱门,云间脚下不留神,被砌做花草栏的石块绊倒,摔得两只手心里都是泥。
她便吭吭地哭了起来,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