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云间便走到轿边,掀开轿帘坐了进去,冰冷地开口命令,“走吧。”
十三公子回眸,目送那顶精致的轿辇向着相反的方向徐徐走远,就快消失在巷道的拐角,转回身来,高举青锋,“出发!”
马蹄哒哒,他们背道而行,又不知是谁,正南辕北辙、心猿意马。
……
长公主府里,云间跪下来,恭敬温顺地捧着茶碗,“义母用茶。”
安仪长公主急忙接下来,放在身侧,又急忙将跪着的云间扶起来,笑容可掬地道:“让你唤这一声,都是为了南、韩一统,为南国的子民和江山社稷着想,道理你我都明白。你是一个苦孩子,凡事不必过于委屈自己,往后在这府中就当做是自家一样,至于称呼么,还是随着你自己顺口的来,舒服就好。”
云间点头,“多谢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眉眼含笑,温柔地抚摸云间的手背,努力将自己粉饰成一个慈爱长辈的模样。称呼这种小事儿上,她是不可能为难云间的,谁没事想多个干妈啊,就像韩地的子民,又怎么可能随意地就甘心做南国的奴仆。
说难听些,好狗还不认二主呢。
但云间对长公主来说,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当然要对她好一些。
云间进府,算是一件大事,师子归和师子钰都来了,就连平日鲜少在府中露面的安平侯师光,也同长公主一起并肩坐在高处。不过他没有女人家那么多客套话可说,便只是静静地将云间看着,想起云间干过的那些大事,心中暗暗感慨,韩国有女如此,想当年沈盈月和宣武将军的风华必不在她之下,然纵使天命风华,终敌不过大势所趋,这世道不怜人啊。
师子归急忙迎过来,像全不记得云间曾捅过自己一刀似得,温和地将她拉到一处坐下,轻声道:“妹妹坐下说话吧。”
云间点头,“多谢。”
恍然抬头,正迎上师子钰冰冷的眼神,唇角冷抽,讽刺道:“丑女人。”
经过这样长的时间,云间脸上的伤痕几乎已看不见了,倒是不知师子钰脸上这道伤是怎么来的。萧将军给她的祛疤伤药,倒是还剩下一些,不过云间可没有跟他分享的想法,还是让他一个人丑去吧。
长公主像没听到师子钰说话,也全然不知师子钰与云间之间的矛盾一般,左右看了看,除了茕儿一个贴身伺候的,并没有外人,便道:“你怀着身子,这事情虽未明说,陛下仍是知会过本宫的,本宫不想限制你的自由,但这皇嗣也绝不能在本宫手里有任何闪失,若是有什么照看不周,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也千万要体谅一些。”
“长公主殿下放心,云间不会随意走动的。”
长公主理解地点点头,“你若是想要出去的话,就让子钰陪你,他也算有些功夫在身上,遇上事情也能护着你些。”
云间堆着笑容点头,心里实际摆的却是一张黑脸,她不信长公主是瞎的,一点不知道师子钰有多讨厌自己,还说出门让师子钰跟着,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休想踏出长公主府一步好了。
师子钰低头摆弄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玉扳指,唇角又是幽幽一笑。他这个年纪摆弄这种老成的东西,看起来就十分地不顺眼。
长公主不禁问了一句,“你手上拿的什么?”
“唔,赌坊里赢来的,母亲要看么?”
长公主皱眉,“你现在整日不是花楼就是赌坊,同那些下三滥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