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时间内,内帏之中只听得见交融在一起的彼此的呼吸声,他眼帘低垂,而轻尘,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帐顶部那些宛若鬼魅的花纹。他依旧纠缠着她,大手转而伸向她的腰间,想要解开她身上的束腰带,然而却突然意识到她身上穿的是士兵铠甲,顿时有些懊恼的坐起身,将她也扶起来,将手伸到她背后去解那让人抓狂的盔甲。轻尘终于有了动作,却是伸出手去拦住了他,他只道她是害羞,继续低头想要吻住她。轻尘转开脸,避开了,淡淡道:“你还是先服药罢。”“你既没事,我的病也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吃什么药?”他顺势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道,忽又想起了什么,迅速拨开她的手,不顾一切的解开了她身上的盔甲,将里面的衣衫一起剥落,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裸背。夜晚的空气微凉,她背上起了一层怕冷的小疙瘩,然而其间,一个小小红点却极其刺眼。他伸出手去,轻轻的触摸着,咬了牙:“这便是那毒妇做的?”轻尘淡淡应了一声,微微蹙眉闭上了眼睛。其实已经不疼了,只是,别的痛苦却还在。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上那个红点,温热的触感却让她周身的疙瘩愈发密集。他喉中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涌动的情潮无法克制,贴着她,缓缓将吻印满她的背部。轻尘默默地承受着,却终于再度落下泪来,低声道:“你避而不答的问题,是不是代表默认?”她明显得感觉到他一僵,唇停留在她的背上没有动,而片刻之后,却愈加疯狂的席卷而来,将她整个的湮没。“柔妃娘娘,很美……是不是?”轻尘想说点什么来缓解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一开口,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紧抿着唇,墨玉般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的是她看不透的情绪,一如既往。汗水自胸前滴落,与她的交融在一起,无声无息。轻尘浅浅的笑了:“你和她……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你父皇的妃子……”他的依旧沉默,动作却愈发狠了。轻尘疼得落下泪来,却依旧咬着牙死死看着他:“你父皇那样宠爱她,所以……你要他比肩而立?你……”“够了!”他怒得红了眼,用力捏着她的肩胛,与她对视着,良久,翻身坐起,披衣而去。她的衣衫被他撕碎了,躺椅之上没有可以遮蔽身体的物什,唯一的被衾在方才那张床榻上,残留着别的女子味道。轻尘将自己缩作一团,即便是羞死,冻死,亦不愿意去触碰那令人作呕的床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得了报应,头晕目眩起来,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朦朦胧胧之间,却只觉得有人在为自己穿衣,轻尘大骇,猛地睁开眼来,却依旧是他,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将那套全新的衣衫从里到外为她穿好。再转头往四周一看,已经不是在王帐之中,而是另一座干净的大帐,她身下的床很干净,没有丝毫其他的味道。轻尘怔怔的看着他的手指,随后冷冷的拨开了,倒在床榻之上,目光悠远而迷离。“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都告诉你。”他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眸色深深,如能溺人。只是她却看也不再看一眼,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想知道什么?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知道你们有过几次?知道你是怎样利用她得到皇位,还是知道……那萧霖,究竟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父皇的孩子?我不想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语气中分明的嫌恶,他听得清清楚楚,低了头把玩着椅子的扶手,他淡淡开口:“没有怎么开始,那时候她刚刚进宫,而我正在为夺得皇位而谋划。她那年十六岁,长我一岁,有时她去向母后请安,偶然会在宫中遇到。”“只有过一次,是在我十六岁星辰的那晚。没有人会与我庆贺生辰,只有她派人送来了一叠寿桃。我独自在御花园中饮酒,她过来陪我。我依礼唤她母妃,她便哭了。那天晚上两个人都饮多了酒……你也许不知道,她的眉眼与你,很像,尽管我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你,可是却还是发生了。”“我没有想过要利用她得到皇位,只是她自己来找我,我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既然能利用,那又何妨?直到她将父皇的遗诏亲手交给我,我方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竟比不上一个女子的作用。”“……至于,你问霖儿是不是我的孩子……”他顿了顿,清晰明了的告诉她,“我不知道。那时候她圣眷正浓,父皇几乎每隔一天就要翻她的牌子,那晚过后,第二天父皇便是在她那里过夜,后来她便有了身孕,推算日期,应该就是那两天的事情,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霖儿究竟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