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铭宣点点头,还特地抬手为她指出一条路道:“你从那边走就可以回去,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别人发现。”
“多谢三爷。”苏芮然调转马头,朝着南宫铭宣所指的方向而去。她倒是不怀疑,因为南宫铭宣如果要让她的身份曝光,那么一早就已经让他带着的人把她给抓起来,南宫铭宣从一开始就没有呼她的名字,还特地将她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说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
至于南宫铭宣的用意呢,她心里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她已转身背对着南宫铭宣,却没有急着策马而驰,而是握着缰绳,让马匹小步前行着。
然而她刚一走没几步,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南宫铭宣的声音:“等等。”
她吃了一惊,顿时拉紧手中的缰绳,却没有立刻回头。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对,不免心里嘀咕着,难不成他突然反悔改变主意了吗?
听见背后没有声音再传来,苏芮然却不得不回头,瞧见南宫铭宣依旧在自己身后,还是在刚才的位置,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然她目光刚一望过去,就听南宫铭宣立刻开口了:“苏小姐,我能再多问你一个问题吗?不过还请你要实话告知。”
对方的话来得太过突然,苏芮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也只能道:“三爷又什么但说无妨。”
她并没有答应,但至少要听听对方到底要问什么。
“小姐到此可是为了淮王爷的事?”
南宫铭宣这一问,更是让她一时间愣的说不出话来,顿时心里也犯了愁。该如何回答呢?若说不是,南宫铭宣会这么一问,那定是心里也有把握的。可若说是,他若是再继续追问下去,那岂不是逼着自己说出偷听到他和南宫诚说话的事?其实当时自己那样出现,南宫铭宣心里未必没有起疑,难不成他当时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苏芮然越想眉头皱的越紧,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铭宣望着她的表情,心里很清楚自己猜的没错。看来她果然是为了南宫凌来的,为了南宫凌她便甘愿如此冒险吗?想到此南宫铭宣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丝不悦,但最后却只是对她道:“苏小姐也知道,淮王爷会有危险吧,所以才不惜冒险如此赶过来,就是为了给王爷通风报信。”
他如此直白点明,更让苏芮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低着头,拽着缰绳,一点点用力。
南宫铭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眼神凌厉似要将她看穿一样。他可以将话说得如此透彻,也就是想看看苏芮然到底要如何解释她和南宫凌之间的事。心里没来由的不悦,她之所以将自己拒之门外难道都是因为淮王吗?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即便是对方是南宫凌,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挫败。
苏芮然沉默许久,终于点了点头,竟也坦然承认:“对,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来通知淮王爷有危险的。”
刚才一番计划,她心里已大致有数。南宫铭宣没有武功,他又刻意避开手下同自己说话,看样子周围也应该没什么埋伏,所以即便这个时候自己要脱身,也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自己一旦脱身回到营地,他们就奈何不得自己了。
若是他们真的闹大了,那岂不知不打自招。让人知道了他们试图刺杀南宫凌之事,想来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何况皇上已经知道德王谋反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若真如此,岂不是刚好提皇上制造证据吗?南宫铭宣不会这么糊涂,所以她断定即便自己承认,南宫铭宣也不会对自己如何。何况自从那晚自己无意中撞见南宫诚和兰溪偷情,还被人识破了身份,德王一方不是一早就将自己当做了眼中钉了吗。
南宫铭宣听她如此坦然承认,先是心中一寒,果然她和南宫凌之间有私。其实他早就有此怀疑,只是一直不曾得到证实。心里没来由的顿生怒气,南宫铭宣藏在袖子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但面上却依旧脸色如常,对苏芮然道:“既然如此,苏小姐为何不先事先向皇上禀明?”
苏芮然闻言一愣,自己没听错吧,南宫铭宣竟然让自己向皇上禀报,如此不是等同于自掘坟墓吗?
她心里揣测不已,注视着南宫铭宣的眼神,对方目光深邃如古井,漆黑深不见底,她唯独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倒影”。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在试探自己吗?难道他是在害怕自己会有救兵,所以才问自己是不是事先禀明皇上。
想到这种可能,苏芮然就更加警惕了,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破绽,于是小心回答道:“多谢三爷提点,三爷说的是自然的道理,我自是一早就明白的。”
她刻意也回答的模棱两可,也是为了让对方琢磨不准。藏在袖中的右手也开始摸上手中的匕首,准备着情况一有变化就立刻出手。
南宫铭宣又如何,无论是谁,只要对自己有性命威胁,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南宫铭宣注视着她,从她可以潜藏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浸提,突然目光下沉,落在她的右手上。
苏芮然略微忍住心中的惊慌,想将右手藏在背后,但却强行克制着这一冲动,依旧一动不动。若是这个时候躲藏,那不就是不打自招让对方看出有异了吗?
好在南宫铭宣的目光并没有在她右手上停留太久,很久又重新抬头,再将目光落回她脸上。
而就在这时,南宫铭宣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不大,但在此刻,在苏芮然略微惊慌的心中回荡,有种说不出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