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我什么时候陪你过了五个生日?」他伸手越过桌子,用力敲了下我的额头:「你没良心啊,哪次过生日我没请你吃饭?你来公司第一年,还给我送了生日礼物呢。」我真没印象,花郁月为人大方,经常组织部门聚会,次数多了,我也就没注意原因,带着嘴就去了。但单独吃饭,是没有的。见我迷茫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钱白花了。」我笑了一下,又继续喝酒。「你眼睛这么红刚哭过吧,唉,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你扔颗烂白菜心疼什么呢?你看我,母胎单身,我这样的人,被扔了才值得可惜。」他想活跃气氛带动我,说话时候故意眉飞色舞,看着不太聪明。我笑笑,回道:「嗯,说得不错,别说了,大白菜,生日快乐。」他眼睛很亮,举起酒杯直直看着我:「谢谢,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也能听到你这句话。」我心沉了一下,举起杯子:「祝你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哎呀,你词汇量太少了。」今晚的花郁月话特别多,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我没印象的事。比如,他刚升职时被竞争对手孤立,全公司都拿他当透明人,只有我,一看见他就和他打招呼,大声喊他「花总」。他还说,我分享在朋友圈的歌他都有听,甚至为此组织了几次部门唱K,想着要惊艳我。还有什么,全公司他最喜欢骂我,骂着骂着会上瘾,因为我的小表情最多,简直就是把心里话写脸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说着说着,他的脸越来越红,从耳朵直接蔓延到了脖子根。眼睛却越来越亮,黑白分明,似有星辰。我一直在笑,偶尔附和两句,更多的是喝酒,麻痹自己的感官。没去在意他表达什么,只图个热闹,有人陪。次日醒来,难得是上午,精神很不错,应该可以干很多事。我去医院开药,给旅途做准备,却不想在长廊里迎面撞见了秦萧寒。也没分开多久,四目相对,我竟恍惚了好一阵。他瘦了,眼神疲惫。「聊聊,好吗?」他问,声音有点哑,又让我有一种深情的错觉。「嗯。」在长椅上沉默地并排坐了好一会儿,他侧头看向我:「这几天你住哪儿了,我找过你。」如果真心想找一个人,怎么会只有这点动静,我是拉黑了他一切联系方式,可他也没有想过其他方法问我啊。总不能随意在街上晃荡两圈,就是找了吧。以前我又不是没有拉黑他。那时他怎么做的?一遍一遍用备用手机给我发消息,求原谅,甚至还手写了一封情书,以老式的邮票方式寄到我手上。现在怎么就不愿意再做这些呢?只上下嘴皮一碰,就好像能把事情翻篇了一样。他的热情用完了,就要用冷淡拿捏我吗?「住酒店呢,你呢,来医院干嘛?」我压下心底的酸胀,淡淡问道。他嗯了一声:「我不会做饭,这几天吃外卖,身体受不住。」「诗诗也不会做吗?」平平无奇一句话,却让他激动了起来,他扯过我的手,用力地握在掌心:「小静,我发誓,我和诗诗真的没有什么,我就是看她分手了,没地方去,收留她几天。」这么一对比,陈诗诗真幸运,分手了没地方去还有我男朋友收留。我分手了没地方去,就只能住酒店了。人啊,没皮没脸真的是一路畅通了,什么事都可以做。我认真地看着他:「你很想和我过一辈子吗?」「是。」他毫不犹豫,「我爱你,你呢?」我笑了笑,抽回手:「你根本就没有很爱我,不然陈诗诗贴不上来的,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不管你你也会管好自己。你说的一辈子,是权衡之后的选择,不是因为爱,」肚子里又开始翻腾,绞痛得根本分不清是哪个器官传来的。这几天,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