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公爵在女儿多玛进厅中后,压了压怒气。
这是女儿多玛与他共渡的第一个冬礼节,他并不想发这个火,只是这个儿子莱修刚才太过越礼了,竟然指责他这个父亲随意挑选为他生育的女人,这点让西斯公爵相当冒火,什么时候一个做父亲的选情人生孩子轮到小辈的来干涉了?这即使在平民来说,也是大逆的行为!
他想他当年真不应该应允温莎公主让这个儿子莱修在纳斯国渡过三年时间,那三年过后的莱修就时常与他这个父亲有些观点上的左异了。
莱修并不因为父亲西斯的怒火暗压就放过一旁楚楚可怜的芭拉夫人,他指着芭拉夫人再次强调的说道:“父亲,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转赠出去的舞娘身份,您怎么可以让这样身份的普通人类女人生下与我们拥有同样血脉传承的孩子呢!我恳请您运用您睿智的头脑好好想清楚!”
莱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少年变声期的鸭嘎尖嘶,多玛不着痕迹的抬手间清了清耳朵,带着丑陋怪物面具的玖樱往多玛垂在身侧的手中塞了团白球。
多玛摸着软软的,低头一看是团雪白棉球,她晚上怕玖樱老骚扰她睡眠时间,就用棉球塞耳朵,这会倒是被玖樱又现学了去。
多玛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捏着棉球晃了晃,示意玖樱这会儿别玩儿呀,这家事正忙着呢。
玖樱却将手直接覆上了多玛背在身后的手上,轻晃,凑近了多玛的耳边低声说,“我们出去吧,带着你那个又吓哭了的妹妹,她怎么眼泪那么多呀,我上次嫌弃她靠近了,她也弄两泡眼泪水给我看,还是你这样的好,让我相处得很舒服。”
多玛看也不看玖樱的抬手扒拉开那张带着丑陋怪物面具的脸,看了看站在前方想靠近她哥哥莱修又不敢靠近的希美,低声回玖樱,“她是个被教导得很单纯的小孩子,人类的单纯小孩子是需要呵护的,眼泪呀,那东西我可不能随意往外流。”
多玛想起五岁那年,被那所谓的表姐推掉入镇外深坑里的那次,她对站在深坑上方的表姐可是哭着哀求了很久,除了换来砸得她双眼迷沙的石子和带着异味的液体,可是没换来半点的同情和放过之意。
虽然事后那个母亲结拜的姐妹带着女儿拼命恳求着她和她母亲的原谅,但母亲和她都意见一致的将她们驱离了公爵府,断绝了往来,从那以后,母亲对她的教导就偏向于‘我不欺人但人也不要欺我’的观念了,而且眼泪这种东西,母亲说,多玛,我的女儿,它不可以轻易流下,如果有一天,你可以肆意流泪的时候,就是你找到了幸福的时候。
所以,眼泪这种东西,多玛是不随意流的,流了,她坚定靠自己的心就容易动摇了。
莱修的话弄得西斯公爵拍裂了一张上好的紫木桌,他瞪着自己的儿子,脸板得极严厉,“莱修,谁教导你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你在纳斯国的女皇姑姑?”
芭拉夫人大气不敢喘的被贴身女仆扶到了软椅上坐下,她柔弱无依的表情让莱修的脸上摆上了厌恶,“父亲,这与姑姑的教导无关,我只是觉得您不应该这样对待母亲,母亲对您还不够好吗?母亲完全还可以为您生育子嗣,为什么您却要让那样的女人生育您的子嗣呢!她的血统里有什么值得您关注的吗?她只是普通人类!她连她的母亲都不能比!”莱修的手忽然指向了多玛,“起码她的母亲有光系天赋。”
被指的多玛皱了眉,如果她和莱修因为母亲的地位冲突起来的话,会惹得母亲担心的。忍就一个字。
但无论如何,战火的波及让多玛心里有点烦燥起来,也许她应该听玖樱的话离开这里才对,可是今天却是一年一度家庭聚会的重要冬礼节,她轻易离开会惹些不好的负面流言。
纠结的一天啊。
事实上西斯公爵对芭拉夫人的怀孕也是没有准备的,他原意也是让公爵夫人再生育子嗣,可芭拉夫人的意外让已经近五百岁了的西斯公爵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硬态度了,也许,是因为她的眉眼有些像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人,他第一个孩子修鲁的母亲,那个莫名消失离开他了的女人小津夫人。
气氛再度僵持起来,因为莱修的坚持和西斯公爵的父亲颜面问题。
这时,站在厅外的仆人非常轻脚的走到了多玛的身边,低声说道:“多玛小姐,您有客人到访。”
正欲找理由离开的多玛一听,顾不得问仆人是谁会在冬礼节找她,便出了声的说道:“父亲,我有客人来访,请允许我先离开。”
“今天有客人?”西斯公爵暂停了与儿子的僵持,看向女儿多玛,“多玛,不如让仆人回复你的客人改日再来,今天是冬礼节,家庭为重。”
莱修在西斯公爵说完话后,也看向多玛,“你不能离开,做为父亲的女儿,你不也应该和我一起劝服父亲吗?难道你赞同那个女人生下父亲的孩子?”
多玛在心底郁闷得不行,表面却语气平稳的说,“父亲,在午餐聚会开始前,我会回来的。”再面向莱修,耸肩,多玛接着说道:“我不认为父亲会因为子女的干涉就改变他的主意,男人在遇到女人时,他只是个男人,不是父亲,莱修,也许在你反对前,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公爵夫人的意见,在这件事上,我想我和我的母亲都无权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说完多玛对父亲西斯行了个礼,就打算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