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商城一角,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等等,都排列在那边,手表柜台也在那儿。乔溶溶看着几辆自行车,心想这个还是不买了吧,马上就要随军,买个自行车算什么。一旁的傅征已经指着一个很多花的柜子:“要这个吗?”乔溶溶瞧着多多大花,丰富染色的衣柜:……“不喜欢这个,要那个。”乔溶溶恍惚,好像回到了两人婚后最甜蜜的那段时间,她有什么说什么,都按照内心想法来。说话尾音也带上了一些拖长的调调,听得傅征后背一紧。咋、咋这样说话。他都怪不好意思的。这么多人呢。“那就那个。”傅征都没看乔溶溶选的那个具体是什么款式,也没问多少钱,就要了那个柜子。“等一下,我检查一下。”乔溶溶上前,拉开柜子,检查合页松紧,柜子有没有异味,最后是柜子后面敲敲,觉得没问题就点点头。可是柜子那么大……乔溶溶她忽然一拍手,她怎么忘了,四大件都贵,买上两三样,人家是舍得派车跑一趟的。还担心上自己扛回去了。她扭头问站在身边的售货员。“同志你好,我们买了这个,扛不回去,你们可以送到我们镇上的吧。”跟着的售货员有些为难。低于二百的东西,是很难申请用车。“你们还要添点别的吗?这个一百八,再买二十块的东西,就能申请送到周边乡镇了。”傅征接话:“再看看手表和缝纫机。”就这么的,又过了半个小时,除了选好了缝纫机,一块价值一百二的手表戴在了乔溶溶的手上。缝纫机也不便宜,一百七十五,挂着一个红缎,和衣柜一起送上车了。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点心果脯、盆啊水壶啊毛巾啊、连带乔溶溶尺码的布拉吉五条、衬衣加裤子各三条,皮鞋布鞋各两双。不知道傅征脑子里想了什么,非要使劲给乔溶溶买这些。乔溶溶也给傅征挑选了两套特别适合他的衬衫和裤子,不是不想多挑,款式就那些,尺码还不一定适合。要不是乔溶溶坚持,傅征非说自己衣服还有很多,也穿不上几次便装,是被乔溶溶哄着才给自己买新衣服。供销社这边看到军人专用票据之后,直接开了两斤糖果赠送给两位新人。开放后,这些国营企业也多了几分人性化,知道用优惠来拉拢客人,更何况是面对即将新婚的军人。这下直接都有专车坐回家了。卡车的速度不比公交车慢,午饭前,两人乘坐的这辆车就直接开到了乔家。正是下班的时候,周围不少人。见到这么大车子停靠过来已经稀奇上了。“哦呦,这么大的车进来了装的什么啊。”“那不是乔有田的闺女吗,打扮得那么时髦,都不认识了。”“看看,那就是那个要和乔溶溶结婚的男人,据说是个军人啊,怪周正的。”车上的东西被搬运下来的时候,围观的街坊更是炸开锅了。“缝纫机!大衣柜!哎呦那是什么,一大包啊。”傅征和司机一起将大衣柜运下来,没有往楼上搬,选的衣柜有点大,根本就无法从逼仄的楼道顺利运上去。乔有田乐呵呵地冲下楼来,一脸春风得意接受所有人敬仰的目光。这个女儿是没白养啰,这一下全赚回来了!现在就这么舍得花,以后还不得天天孝敬你这个岳父啊。乔有田有福哦。乔溶溶本来愉悦的心情都冷了下来。她并没有和乔有田报备今天的行程,也没去看他们盯着自己手表的眼神,而是找了筒子楼一楼的一个住户,表示东西先放在他们院子里,明天再运走。然后拎着自己的衣服鞋子上楼。傅征也拎着一个布袋子,乔有田凑过去看了,是新衣服,见他雷打不动站着,也不像是给自己这个岳父买的,撇撇嘴,有些不满。别人都会给岳父买新衣服的。乔溶溶上楼,门是半遮掩的,乔大花鬼鬼祟祟的趴在楼道上不敢下去。见到乔溶溶来,那贪婪的双眼也是一下子盯着她的手腕。“一会我要去傅征家吃饭,手表摘了不合适。”乔大花自动听成:明天在给她。“应该的,应该的,戴着给你婆婆看看也好。”乔溶溶放好衣服,反锁了门才下楼去。一楼,大家都问到什么时候办酒席了。乔有田满面红光:“就定在后……”“他有紧急任务要早点归队,酒席我们就不办了、一切从简,明天这个时候给大家发糖,大家千万要来啊。”乔溶溶直接打断了乔有田的回复,差点没把他噎死。乔有田傻眼了,不办酒席,那他怎么收份子钱??还有、明天就出发嫁出去了?走得这么匆忙,他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买点什么装作给女儿备好的嫁妆呢!哪有人这样出嫁的,多寒酸啊。“溶溶啊,你就这样,啥也没有的上人家的门,不好看吧,酒席总是要的,爸爸还准备明天钱到了,给你买点东西呢。”乔溶溶听着乔有田的话,只觉得可笑。什么都没有上人家的门不好看?那王城那件事是什么?这就是她的亲爹。到现在他一个劲儿地给自己使眼色,要让自己赶紧上楼好好商量酒席的事。又说:“这里人多,一会把手表碰坏了怎么办?”乔溶溶却已经和傅征站在一起。“爸,我还要去傅征家一趟,傅征,阿姨不是要见我一面吗,我准备好了。”傅征绷着一张脸,被乔溶溶挎着胳膊走出去好一段路了才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说了明天就要出发,我们真不办酒席吗?”他姐不但办酒席还非把他薅回来背出门呢。“你刚才,为什么不和叔叔说话,他好像很多话想跟你说。”傅征!停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到的还只是表面,人家两句话,你就真相信是觉得女儿要出嫁了想心疼了吗?相亲那天,决定重生的新开始,从傅征认识一下乔家人的真面目开始,可他依旧是这样,只要别人露出一点向善的样子,就会相信人家愿意改。就是这样他后来才会死得那么惨,连个好名声都没有的惨!你是好人,纯善的好人,你不会懂有些人就是恶!傅征还没问两句,乔溶溶伸手摁了摁眼角,低着脑袋,看上去像是哭了。傅征心头一跳:“咋了?”他刚才说错话了?“傅征,我家里那样,根本就不会满足于八百块钱,还想利用酒席多收钱,到时候一堆麻烦事,结婚都结得不开心,不如先和你离开。”傅征缓缓呼出一口气。“你就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