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乔家闺女么,啥时候有对象了。”“不是、你们听到没,她家那个蝗虫大姑的女儿勾搭男人还想换一个,然后让乔溶溶填坑?想什么呢这不是犯罪吗,干部都下来宣传了,不能盲婚哑嫁,不能带着旧社会的糟粕迫害妇女同志。”“那个林芙蓉确实不像样,哪能遇到个条件好的就把前头那个直接抛了,这不是水性杨花么。”周围人的讨论,让乔大花狰狞的面孔收敛了一点,忍着一肚子火气解释:“够了、你们别听她胡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乔溶溶她明明就是瞅见个好的,就忘记自己已经定好人家了,不信你们问他爹啊,她爹难道还会害她吗,还是说长得好就可以这么随便了?”大家表情微妙的在乔溶溶身上扫了一眼。乔溶溶,她确实长得好。“你骗人!”乔溶溶直接推翻乔大花的狡辩。“那才不是我对象,明明是我姐姐的对象王城,她跟他谈两年了!随便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们才是互相认识的,我爹?我爹跟你的狗一样指哪儿打哪儿,街坊邻居没瞎没聋了都看得出来,你才是在骗人,你就是要逼我顶包。”“乔溶溶你闭嘴!这贱皮子还敢乱说话污蔑你姐姐,我看你这嘴巴是不要了!”乔大花慌了一瞬,随后立刻用惯用的办法:先打她再说。乔大花恶狠狠地撞过来,结果傅征就是手臂一抬,都没怎么费力,乔大花直接反弹出去两米远,要不是撞树上了,能直接在地上滚几圈。“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们两个小畜生是要杀了我吗!”她恶狠狠的撸起袖子干架,可定睛一看,娘欸,这后生,身高得有一米八?一米九?后背的疼痛慢半拍扩散开来,打散了乔大花的嚣张,只能色厉内荏道。“你、你、你好得很啊!好得很,你等着!乔溶溶我让你爹你娘来收拾你!”她的手段,对付对付弟弟还行,眼前黑着脸的壮后生,她可不想继续试探他的身手。乔大花龇牙咧嘴,捂着手臂上被乔溶溶弄出的伤口,忍着后背的痛,放了狠话就跑了,路上污言秽语没断过。乔溶溶见围观的人还没散去,立刻捂着脸做无声哭泣的样子,那些街坊交头接耳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跟乔溶溶说,只能摇摇头离开了。乔溶溶本来是装的,可想起自己也能伤害到乔大花,让她吃瘪,忽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傅征一转身发现身边的乔溶溶泣不成声,眼睛都瞪圆了。咋办?她哭了。“乔溶溶同志……”“傅征,对不起,牵连你了、”乔溶溶松开捂脸的手,露出一张脸梨花带雨的脸,眼尾红红受尽委屈,“可能我真的配不上你。”傅征忽然想起在国营饭馆,乔溶溶刚落座时说的那句长得不正经,他似乎已经知道是谁灌输的念头了。一时间心里酸酸的,拧巴得难受。“不说这个,你先停一下眼泪。”乔溶溶:??眼泪可以停一下的?在乔溶溶诧异的功夫,傅征转身就走,三分钟后又跑回来,递出手里的东西。乔溶溶错愕的看着傅征带回来五六条帕子,还是五颜六色的:……别人对傅征的形容是嫉恶如仇,古板直白不懂变通,这,很难评。该说会体谅女孩子,还是直得有点憨,不借机给她擦擦么。“没洗过的手帕不能用的。”乔溶溶她用手抹了眼泪,眼泪却开闸一样越来越多,傅征脑子跟浆糊似的,手就这么对着乔溶溶杵过去了——就这么硬邦邦的、不甚熟练的给她擦拭眼泪,泪水湿润了他的指尖,好像渗透到他心里去。乔溶溶忽然开始自述,让人揪心的啜泣中,傅征听到了一个小可怜被打压着长大,又被当顶包工具人的故事。乔溶溶隐去了相亲其实是自己促成的这件事,其他说了个全。傅征啧了一声,带着气愤,压迫感十足像是下一刻就要挥拳,乔溶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气场给镇住了。傅征无所觉,只是问道。“有困难,逃避不是事,你把脸擦干净别哭了,我现在陪你回去解决这件事。”他直愣愣说了这么句话,把乔溶溶听懵了。解决?怎么解决,他打算用说教让乔家人和瘸腿知青放过自己不成?这不可能,若是能成,她上辈子也不会选择把自己的婚姻搅和进来谋算。但,她不打算再遮掩自己那个病态的家庭,也不会误会傅征的莽撞里带着嫌弃了。所以,她没有拒绝傅征的这个建议。“好,可我是真的满意你,不是因为家里这样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傅征的后背瞬间又直了一个度,生硬的开口:“哭完了不哭了?那就走吧。”说完,傅征抬了抬下巴,示意乔溶溶跟上他。“好,来了。”瞧见他这样子,乔溶溶破涕为笑。“又哭又笑的。”傅征走了几步,忽然又直接跑开了,等他又迈着长腿又跑过来,乔溶溶诧异的看着他的手。他刚又去供销社了是吧,不过,上一次是买五彩帕子,这一次,是把供销社能买的点心种类都买了啊,还有罐头、麦乳精、糖、红枣也各买了不少。拎着大袋小袋的,傅征跟着乔溶溶回了家。乔家逼仄的筒子楼两室,乔有田正好听了姐姐要死不活的哭诉,有个不知臊的男人勾搭他女儿,把他女儿教坏了敢打自己的姑姑。气得乔有田操起家伙,就准备下去对付那个蛮汉子,“我倒是看看,是哪个混小子,敢打我姐,小瘪三玩意儿,看老子不打废了他!”人刚走到门口,乔有田一抬眼,天黑了???不。不是天,是人。恁大个子的后生立在门边,浅绿色衬衫穿在身上,显得挺拔又有气场,乔有田他踮脚都不可能撞到的门框,被傅征遮挡了严实,看样子进门还得歪下头。乔有田手抬了抬,又无力放下,方才要打天捶地的豪情壮志,在此刻化为虚无。他警惕地询问:“你是谁,到别人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