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葛宝儿递过来的宣纸,陆老夫人一头雾水。“是庆哥儿这些日子的作业“什么?”老夫人震惊了,脱口而出:“庆哥儿这么长的时间,就一直在学写这个玩意?”葛宝儿自己都困惑,又怎么能回答她的问题呢。陆老夫人拿着宣纸,看了半晌,眼睛都看花了,又拿给严妈妈看:“你觉得这是在正经开蒙吗?”严妈妈看着满纸上的横线,支支吾吾:“这……”她道:“老夫人,您也知道,老奴也愚笨,只认得几个大字罢了这种教学生写字的法子,她是闻所未闻。s:.。葛宝儿道:“老夫人,也不能冤枉了夫人,还是找个懂得的人过来瞧瞧才好说的也有道理。陆老夫人自己也是武将世家的姑娘,不擅长舞文弄墨,只能说看个账册、理家不受糊弄而已。从没见过这种教人写字的方法。前院的管事,都是略读了些书的男子,总该比她懂得多些,应该知道蔺云婉是不是在好好地教庆哥儿。陆老夫人吩咐屏风外的小厮:“去叫前院的大管事过来“是小厮屁滚尿流地跑了。“小的请老祖宗安大管事来了与寿堂,也在屏风外面回话。陆老夫人一示意,严妈妈就拿了几张宣纸过去,说明了缘故。“容小人看一看大管事拿着几张宣纸过目了好几遍,眉头越拧越深。“这……”“这,小人没有见过这种练字的方式屏风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管事额头上都出冷汗了。虽然严妈妈没有提这宣纸上的横线是谁画的,他总觉得事情不寻常,生怕自己的回答坏了事,连忙跪下。“老夫人,也、也许是什么奇巧的独门方法,小人见识浅薄,没有听说过陆老夫人紧紧地闭了闭眼,说:“你下去吧大管事忐忑地说:“是就退下了,心里还十分的纳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严妈妈拿着宣纸又绕过屏风,把东西都放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去请她过来!我亲自问一问陆老夫人攥着佛珠,脸色冰冷得吓人。蔺云婉从早晨就开始给陆长弓上课。微风正好,她讲完了一些练字的要点,和《千字文》里的内容,就让他准备动笔练习。“萍叶,研墨这种小事,蔺云婉都让丫鬟来做,免得耽误陆长弓的功课。陆长弓很知道感恩,纵然是嫡母身边的丫鬟,他也知道说一声“谢谢”。孩子年纪还小,性子又内敛,说话声音很小。萍叶每次听他道谢,都要忍着笑。陆长弓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得体,经常低着头,抿着嘴唇,脸颊浮出浅浅的红晕。真是孩子气的一面,垂丝堂里的人越发喜欢他。墨条磨成了墨汁儿,陆长弓刚刚提笔,就听蔺云婉说:“今天不用练横了虽然愣了片刻,他很快就收了笔势,也不问缘故。母亲怎么教,他就怎么做。蔺云婉说:“我今天教你写字,完整的字陆长弓惊讶地抬起头,说:“母亲,可是弟弟他……”蔺云婉淡淡地说:“你已经等他够久了庆哥儿天资平平,又很会偷懒,这才拖延了进度。否则陆长弓早就该开始学新东西了。虽然她不喜欢庆哥儿,但是从没想过针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如果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装病逃课,她也不会因此耽误陆长弓的课程。“我们开始吧。悬腕,一指法话音刚落,陆长弓立刻端坐着,按蔺云婉说的方法悬腕握笔。亲自指点了他小半个时辰,几张宣纸上,都出现了漂亮的字。蔺云婉一张张看过去,赞赏地点头。陆长弓一边写着,一边用余光瞥向嫡母,又生怕母亲看见,立刻收了目光,专心写字。“你写得很好陆长弓耳朵都红了,抿着弯起的嘴角说:“谢谢母亲蔺云婉走到他书桌前,低头看着他说:“不过……”“儿子还有哪、哪里不足吗?”陆长弓紧张地握着毛笔。“要注意劳逸结合。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每日把我布置的作业完成就足够了,其余的时间多去跑跑跳跳逛逛园子,多吃吃喝喝这孩子的勤奋程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期,听前院的小厮说,他每天回去都写到天黑,早晨过来请安上课之前,都要写半个时辰。像这样怎么长得好身子呢!和庆哥儿不一样,陆长弓这种学生,她反而要劝他多多玩乐。陆长弓傻傻地看着蔺云婉,说:“儿、儿子知道了他的生母去世得很早,父亲常年生病,从没有人像这样关心他。而且母亲笑了,笑得真温柔。母亲,就是这般模样!“夫人,不好了……与寿堂来人了萍叶忽然慌张进来。蔺云婉看她一眼。萍叶低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来者不善,有人提醒她们要早做准备,老夫人这回请她过去,恐怕要发难了。蔺云婉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陆长弓说:“你继续练字严妈妈却闯进来道:“夫人,老奴冒犯了,老夫人吩咐把长弓少爷的作业也一并拿过去她瞥了一眼陆长弓桌上的宣纸,那字写的,真叫一个端正。莫非夫人当真区别对待?夫人真是糊涂啊!庆哥儿才是陆家的嫡亲血脉!“严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萍叶上前阻拦,不忿道:“庆少爷自己告病,落下了今日课,长弓少爷今日也是头一遭开始正经写字,您莫不是要拿着长弓少爷今日的作业去老夫人跟前告状吧?”严妈妈冷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一切有老夫人裁夺,我说得上什么?”桃叶收拾了宣纸,递过去,笑着说:“您拿去吧严妈妈这才真心笑了一下:“还是桃叶姑娘通情达理又看向了蔺云婉。“看来我也要跟着走一趟了?”严妈妈点头说:“是,老夫人是这么吩咐的,辛苦夫人了“走吧蔺云婉淡淡地拂了衣袖上的尘埃,连手掌心沾上的墨汁,都没来得及洗干净。萍叶气得眼睛发红,等人走了哭着骂道:“三天两头给夫人找麻烦,咱们夫人凭什么受这个气!都忘了武定侯府当年是怎么三媒六娉求着咱们夫人过府的吗!”桃叶等她撒了气,才安抚说:“好了。夫人一早就料到这一遭了“什么?”萍叶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桃叶小声地说:“不然你以为夫人为什么要私留着庆哥儿的作业?”还有长弓少爷的作业。萍叶的脑子可想不明白,愣愣道:“夫人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桃叶哭笑不得,夫人也没告诉她啊。“先洗洗脸吧!夫人一会儿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陆长弓叫下了她们:“两位姐姐萍叶和桃叶同时转身,看着陆长弓,他向她们作了个揖,目光坚毅冷静地说:“我也想去陆长弓挺直了脊梁骨,说:“我也想帮得上母亲两个丫鬟怔怔地看着他。大少爷虽然才八岁,却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