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打开,裹着浴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半低着头,拿着毛巾草草抓了两下还在滴水的发丝。云晚靠在床头,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了勇气开口。“盛安,我——”“睡觉。”低沉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叶盛安拉开一侧的被子,径直躺上了床。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云晚脸上的表情黯淡了下去,无力的躺下。她和叶盛安有着最亲密的夫妻关系,但是却同床异梦,没有感情。因为,叶盛安厌恶她。他在外花边不断。那些层出不穷的绯闻让云晚被人嘲笑,但是她却不后悔。因为,她喜欢叶盛安。她一直坚持着,期待着叶盛安能回心转意,能回头看看。但是没有,叶盛安一次都没有回过头。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云晚知道,叶盛安睡了。她转身下床去了客厅。一盏昏黄的小夜灯照亮她手上拿着的体检报告单,不孕不育四个字让云晚红了眼眶。两月前,叶盛安喝醉了回来,两人发生了激烈的床事,但是事后,云晚发现避孕的破了。当时她是欣喜的。甚至脑海里都闪过孩子的名字。但是旁边的叶盛安一脸冷酷,转身就下楼给她买了事后避孕药,她满心的欣喜就被冷水浇灭了。叶盛安不会喜欢她的孩子。自己到底在幻想什么呢?云晚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但是上个月她月事没来。她以为是事后药不管用,自己真的怀上了,欣喜若狂地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是一个噩耗。她,不孕不育。这四个字,生生地断了她对这段婚姻的坚持。云晚枯坐了一夜,外面天色渐亮,闹钟也响了起来。她才猛地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匆匆走进厨房。在叶盛安下楼之前,她就准备好了早餐。都是叶盛安喜欢吃的。叶盛安下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坐下吃东西。“盛安。”云晚启唇叫了他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离婚吧。”叶盛安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在云晚身上滑过,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花样?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么不堪。心中翻涌着的酸涩让她眼眶一红。云晚强迫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缓缓从身后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离婚协议书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黑色的签字笔被云晚郑重其事地放在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离婚的事,云晚想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忽略不孕不育的事实,继续没脸没皮的呆在叶盛安身边。但是越是强求,内心就越是煎熬。她不能剥夺叶盛安做父亲的权利。而且,她这半个月努力了。努力想让叶盛安对她的态度能有所改变,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她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云晚抬头,看着叶盛安的目光淡淡的从她身上扫过,没有一丝挽留与不舍,只是一如往常的冰冷。他拿起离婚协议看了两眼。云晚居然什么都不要,只想离婚。他眼神一暗。但是手上并没有停留,拿起了签字笔。云晚的心也提了起来。签了字,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但是下一秒,叶盛安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云晚猛地睁开眼,看到叶盛安脸色突变,忽地扔下了手中的签字笔,拿起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滋啦——”云晚起身的幅度太大,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叶盛安!”她的声音尖锐喊着他的名字,眼底是无尽的哀求。走到门口的叶盛安脚步一顿,不耐烦地转头。“做什么?”“你去哪里?把字签完再走。”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叶盛安不喜地皱起了眉。“我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离婚协议书我会找律师重新起草的。”云晚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叶盛安,你这么急着出门,是不是赶着去见别的女人?”彼时,叶盛安已经出了门,在门被关上的瞬间,他的声音从门缝传了进来。“跟你有什么关系?”答非所问,就是答案。云晚自嘲地笑了笑,脱力般地往后退了两步,狼狈的坐在地上。叶盛安去见谁,云晚知道。他是去见赵思简。他的秘书。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这二人举止亲密。而且她每次去公司遇上赵思简,对方眼中的敌意就像是在看敌人,恨不得撕碎了她。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她觉得叶盛安跟赵思简在一起了。她不甘心,但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场战争的决定权不在她也不在赵思简,而是在叶盛安手上。云晚闭了闭眼睛,收拾好情绪起身,上二楼换了身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配上一双高跟鞋。长发被挽起,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脖颈。她又是那个在法庭上战无不胜的金牌律师——云晚。八点半,她准时出门,去了事务所。“云律师,你必须帮我让他净身出户,孩子的抚养权在不在我都没关系,财产必须都归我!”富态的女人坐在云晚的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一通诉求说得唾沫横飞。云晚凝神倾听,耳朵捕捉到了两个最关键的词:孩子。“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孩子才那么小,肯定不会幸福的。王太太,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王太太见鬼似的看着她,随后翻了个白眼。“搞什么?你是我的委托律师,要满足我的需求,你操心什么孩子?”王太太说着,抬起自己的双手,吹了吹自己刚做的指甲。“我的要求就那些,你一个金牌律师,不会连这点要求都办不到吧,证据我可都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云晚垂眸。王太太不想要孩子,只想要钱。她认为孩子是个累赘。多么讽刺,她的求之不得,对于别人来说却弃之如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