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外面黑漆漆的,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不一会又没了。我眯着眼睛,外面太黑,我有些看不清。此时张彤彤和豆豆已经睡着了。我听见外面好像有人的脚步声,这人走路仿佛抬不起来脚,一直在地上蹭,声音很大。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一会又渐渐远了,没多大功夫脚步声又近了。这次等声音远了,我把院门悄悄打开,躲在门后。只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地走近。那黑影踮着脚走路,只有脚尖着地,可是脚步声非常大。等他走近院门的时候,我一看,这人不是李胜吗?这孙子,老子刚给他还了十万块钱,他大半夜的还有心情在这溜达。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胜,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要债的时候你跑得挺快。”李胜停住了脚步,踮着脚转过身子。他眼睛瞪得老大,是那种几乎已经睁到了极限,面无表情,嘴里一直重复:“3,3,3……”我立马觉出不对,李胜身子又渐渐转了回去,继续往前走。我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才发现,李胜一直在绕着他们家的房子逆时针走。走到院门的时候,他嘴里开始重复,“4,4,4……”李胜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我拿出六丁六甲符,蘸了指尖血一张贴在李胜的印堂,一张贴在他的天灵盖。贴完两张符,李胜立马停住了脚步原地站在了院门口。我松了口气,白奕言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擦了擦汗,问他:“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吗?”白奕言摇摇头,“不过你的符貌似不好使。”我转头一看,李胜只是在院门口稍微停留了一下,脑袋上顶着两张黄符,又继续踮脚绕着房子走。他嘴里不断念叨,“5,5,5……”那样子真是诡异极了,特别像电影里的僵尸。我也蒙了,头一次见到我符咒不好使的时候。等李胜嘴里念到6的时候,他扑通一下跪在了院门口,吓了我一跳。跪在地上时候,他眼睛已经是血红色,嘴里像机器人一样重复说:“爹,爹……”我一开始没听清,后来反应过来这小子难道是想自己爹了?李胜一边念叨,一边使劲地磕头,他磕得特别使劲,连着磕了两个,脑门就渗出血来。与此同时,屋里的豆豆开始大哭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与其说是哭,可能惨叫更合适!我没功夫管李胜了,赶紧冲进屋里去。张彤彤正抱着豆豆在屋里不停地哭,豆豆紧闭双眼,扭曲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在挣扎!白奕言见状赶紧问:“豆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豆豆全身开始颤抖,嘴里不停地吐白沫,没一会功夫就晕了过去。白奕言立马从包里拿出半只香点燃,这香我见过。是白仙家族治病的宝贝,一根千金不换,说是他家老仙传下来的,用一根少一根,平时带着跟个宝贝似的,连睡觉都得抱着,我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白奕言朝着那半只香吹了一口气,那香居然自己点燃了,香头的火是蓝色的。白奕言将那点燃的一头朝着豆豆的印堂上点去。我吓了一跳,这不得把孩子疼死,张彤彤满脸泪痕的也慌了神。豆豆不但没在惨叫,反而整个人平静了许多,扭曲的全身也渐渐放松。那是点燃的半根香就贴在豆豆的印堂处一点点燃烧。闻起来有种淡淡的花香味,但是跟敖婉身上的花香还有些不同。白奕言抬头看我,“有人在取他的寿。”说完他指了指外面的李胜!经过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在《地仙记》里曾经提过仙家取寿,就是仙家能取走人的一些寿命要么给自身修炼,要么转加到他人身上。但是这种取寿的方式必须本人同意,还要签契书下表地府,否则就是偷寿,是要背因果,遭天谴的。会取寿的一般都是厉害的仙家,要在地府报了名的,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能做到的,我家敖婉自然是可以。我立马转头问张彤彤,“最近有没有人要走了豆豆平时吃饭的筷子?”张彤彤连忙点头,“就是刚刚来那群人,他们前几天跟李胜起来回来的,要走了豆豆吃饭的筷子,说是李胜欠了他们钱,只要拿双筷子就能抵债!”我一拍大腿,果然如此,取寿的必要之物就是取寿之人曾经用过的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为首的那人听我是查十三之后,为什么劝我不要多管闲事。看来一定是李胜这个王八蛋欠了钱,这群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们让李胜卖了自己儿子的寿命,签了契书。正所谓父债子还,他父亲签的契书在地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损的是那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控制李胜给自己的儿子磕头叫爹。这是在折儿子的寿,让取寿进展得更加顺利!我越来越觉得这畜生压根不配当爹,那群人更加是不简单,背后的人道行极为高深。白奕言见我反应过来,说:“你要抓紧,这香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豆豆的寿会被取走,大罗神仙也保不住。”我恩了一声,要想救豆豆,就必须毁了契书。我抬头问张彤彤,“那些要债的人你认识吗?他们是些什么人,住在哪?”张彤彤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人是上个月才来村子的,说是办什么法会的,很多人都去了,他们那有个姓沈的大仙特别灵,村里很多人都去了。”我哦了声,“姓沈的你见过吗?你让他来看过豆豆吗?”张彤彤叹口气,“这位大仙的要价很高,我们找不起他,不过也可以先找他借钱,还不上用自己家的筷子就能抵一次债,李胜都借过好几次了,筷子实在是抵不了了,人家才上门要债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大仙啊,这不是催命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