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如今既非乱世,你去哪里立什么不世之功?可不就得像你爹一样奉旨办事才有出路么?”
曹习文有些不耐烦起来:“奉旨奉旨,每日都是瞧着人眼色过日子,还如何顶天立地。这样的武官当着也没甚滋味。”
“那依你说将来想做什么?”
“或者……我去开一家镖局,好歹是凭自己本事吃饭。”
“那也不好,听说镖局也是个凶险的活儿,干不好就丢了性命。”
“再凶险,总比跟在这帮文官屁股后面来得痛快。”曹习文话音刚落,想起李重延也是文官,脸上有些讪讪。
李重延却不在意,他低声笑道:“不如,你来做我的护卫,我付你酬劳,咱俩既聊得来,你又不用出门揽生意,多好?”
曹习文看着李重延好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我说县令大人,就咱这新阳县里,如今贼人都被你一张告示引得守在城外替你看门了,你还需要什么护卫?再说了,男儿志在四方,我可不想陪你一直呆在这新阳县里。”
“你……你这是,”李重延刚想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又觉得这句话太难曹习文未必听得懂,只得叹了一口气道:“那要是我将来升迁了呢?”
“升哪儿去?”
“帝都。”
“那我也不去。”
“你才说男儿志在四方,难道帝都还不够你闯荡么?”
“不是帝都不够大,而是……”
“你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曹习文仰脖饮了一杯,这才皱眉说道:“李兄,你虽是文官,不过我觉着你并不像那群文官那般斤斤计较,也是个爽快的性子,且在这新阳县里你处事又公正,虽然有时……有时有点……富家公子的脾性,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曹某人结交人,不看门第富贵,只看投不投脾气。你是文官,如今苍梧国举国上下都是重文轻武,你却依然劝我去投军,还资助我银两,可见不随世俗,所以我是真心愿意与你结交。你将来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保平安,要我出手护卫帮你,我岂会推托。你如今来与我提酬劳,真要惹得人心躁。”
李重延被他这一通话说得大为感动,正要开口解释,那边曹习文的祖母端出一大盆五花肉来。
他祖母起初见了李重延都要躬身作礼,渐渐熟络之后,也就不那么拘谨,每每李重延带着一堆东西来,都是挑出最好的配成好酒好菜招待他。
恰好曹老夫人从后厨出来的这一档口,听见了投军二字,惊问道:“习文你要去投军么?可与你父亲商量过?”
“祖母,且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快休要与我父亲提起,不然他又要打我。”
曹老夫人见他面皮红了,知道这酒劲儿之上劝了也听不进,只好转头向李重延道:“李大人还是帮着劝劝这不中用的东西,每日就想着打打杀杀,将来能有个什么出息?还能杀出个兵马大元帅来?他父亲一心让他从文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就盼他将来能同朝为官光耀门楣呢。”
李重延笑道:“老夫人多虑了,依我看这小曹将来未必就不如老曹。不如由着他去,倘若真能当个兵马大元帅来,老夫人岂不高兴?”
曹老夫人未料到他会反过来劝自己,目瞪口呆又作不得驳,只好摇摇头转身走了。
曹习文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李兄这样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重延叹道:“其实以你的本事去投军,被重用是迟早的事,你何以对朝廷如此不信呢?”
“不是不信,而是不愿。天高任鸟飞,我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岂不更好。”
李重延还要劝说,曹习文已作了个手势止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