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之所依然是枢密院的议政厅,温兰在大厅的正上方增设了御座,恳请苏佑国主屈尊亲临。
这是我温兰的枢密院,此处是我掌控!只有在这里,小国主的气势才能被压制到最低。
苏佑只是点点头。
苏佑得了慕云佑足智多谋的真传的同时,也受藏山敛水的叶知秋的熏陶。他从小就看惯了舅舅的隐忍,知道有时面对强势之人时,未必需要针锋相对,隐忍待发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寻常的年轻人,若步了青云,难免刚愎自用生出些骄躁之心,他不会。
温兰瞧他似乎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略略落定。不过温兰依然决定今日不先开口,藏一藏锋芒。
身处伊穆兰权力顶峰的这六个人,一大早看似从容地坐在原来的枢密院议政厅内,实则暗流涌动。一时间,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罗布一把年纪了,平日里笑容常驻,也爱插科打诨。常人很难摸透他哪句笑话里含着真意,哪句掏心窝话里又满是刀锋。
他见苏佑坐在御座上沉默不语,温兰也不先开口,便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开口说话,我便先提一件事。此事关系我刃族存亡的安危,也关系到族中血脉的存续,实是重中之重!”
温兰心中暗自鄙夷,这罗布儿为了一个矿,真是夸大其词得可以,还关系刃族存亡?少挖一个矿你不也活蹦乱跳的么?
但收了他的黑曜金,总还是要替他牵线的。于是他微微一笑,开口道“既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那就说出来让国主和各位听一听。”
罗布脸上肃穆不改,继续说道“大鄂浑乃是我伊穆兰一国之君,出言便是敕令,举国上下无敢不从!我想问各位,是也不是?”
祁烈听他这样说,接了一句“那是自然!”
“那么国主说过的话,不知道作不作数?”
苏佑一怔,问道“我说过什么话?”
罗布忽然改为满脸堆笑道“国主去年在太液城外曾说,是我罗布的侄子,我知道那是国主一时的说辞,不过我罗布听到这句话之后可是高兴得三天三夜没睡着觉啊!就不知道我罗布有没有真有这个福分呐。”
众人呆住了,这场合下谁也没料到他能正儿八经地在说笑话。
珲英素来瞧他便是厚颜之人,当下有些不耐烦。
“你罗布的侄子?国主在上,今日是来听我等议国政,
我这个亲姑姑都没敢开口唤他一声侄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鹰语王此言差矣,我知道你的兄长是察克多大鄂浑,是当今国主的嫡亲姑姑,可察克多大鄂浑的生母可是我刃族的穆拉,国主的身上也有我刃族的血液,论起辈分来,我还正当是国主的叔辈,怎么是凑热闹呢?”
温和在一旁不觉暗自好笑,这罗布儿从小就是个爱胡搅蛮缠的,还总能抢到理,让人反驳不得。
珲英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只是想不到他这么能拐弯抹角,只得皱眉道“那也是隔得远得不行的表叔,值得拿来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