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尘从梦中醒来,方觉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来,直照到脸上,几乎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并不躺在帐篷中,而是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
而且这房间还在晃动!
苏晓尘定睛细看,发觉自己原来是躺在一驾马车上,只不过这马车里面甚是宽敞,壁上还挂了不少华丽的缀饰之物,车的中间还有一张小桌几,上面放着一些雕刻精美的壶器,只是那花纹看着不像是寻常见惯了的模样。
他正奇怪时,忽然听到一声“公子,您醒啦。”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房间的角落里还跪坐着两个婢女,因为穿着的服饰与壁上的挂饰颜色风格太一致,以至于自己都不曾察觉还有人在。
“你们……你们是谁?这是何处?”苏晓尘惊问道。
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婢女回道:“奴婢叫赫萍”,又指了指另一个鹅蛋脸的婢女道:“她叫赫琳。我们俩人是来侍奉公子的。此处……奴婢也不知是到了何处了。”
苏晓尘见她二人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不像是有心欺瞒,可眼前这奇怪的事情让自己又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静下心来理了理思绪,昨夜还和舅舅把酒言欢,之后便回了帐篷睡下了。按理说,今日应该是……渡过瀚江入苍梧国国境才是,此时应当是在船上,怎会在马车上?
他急忙爬到马车的车窗边,想要看看外面,不料窗户上横横竖竖地钉了不少铁条,期间的缝隙只有手腕那么粗,想要探头出去根本不可能。
苏晓尘脑中飞转起来,难道是遇上了匪人,要劫持我好向舅舅勒索银子?他瞥向那两个小婢,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不对,哪有匪人劫了人还派了婢女来伺候的,看这两个婢女身上衣着不凡,这家匪人若能富成这样,还出来打什么劫啊。
若非打劫,难道是自己得罪什么人?
苏晓尘忽然脑中一个名字闪过:
陆行远!
一定是他!自己在抚星台上参与弹劾了他儿子陆文驰,使得他儿子死在碧波水牢里,如今是想来寻自己的晦气替他儿子报仇了。听说他在那事之后就辞了官,想来是他在丞相之位上颇受明皇掣肘不好报仇,如今无官一身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苏晓尘不由皱起眉头,之前所行之事自问也对得起天地良心,又是为了小潋,哪怕今日再问自己,也是不后悔的。只是这当下落入他手身困其中,真不知后果会如何,更不知当如何脱身。
要想脱身,总得先弄明白这是在哪里吧?
苏晓尘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是瀑布横落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细细一想,惊觉这是落英湖畔听到过的瀑布声。他从窗缝中看出去,虽看不到瀑布,但郁郁葱葱的一片,确实与去年秋日里来游玩时看到的那一片树林很是相近。
苏晓尘听着瀑布声渐渐远去,又看着日光照下来的方向,判断自己还在碧海国境内,而且正在向东北方向走。
若是往太液国都行,应该是东南向,此时向东北而行,岂不是朝着伊穆兰与碧海交界的霖州地界走了?陆行远这是打算把我劫到人迹稀少之处再动手?
苏晓尘捺住心中的惧怕,厉声对那两个婢女道:“说,是不是陆行远派你们来的?”
两个婢女奇怪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叫赫萍的摇摇头道:“奴婢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奴婢们是二老爷派来伺候公子的。”
“二老爷?二老爷是谁?”
另一个叫赫琳噗嗤一声,笑了笑说:“二老爷就是二老爷呀,只不过二老爷说要先行一步回去安排,他怕公子路上旅途颠簸,所以让马车慢慢行。公子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奴婢们说。”
苏晓尘皱眉道:“我想下车,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我是奉皇命出使碧海,如今又护送清乐公主殿下回苍梧,你们这样扣下我,岂不是要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