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琪出手时,颜如玉已经到了。她没有立即现身,就是在等沈文琪出手。沈文琪招式凌厉且狠辣,袭击姜如环根本没有收着半点力。这要是真打上,姜如环不死也要重伤。琳琅在颜如玉身侧,看到他这招,眼睛瞪圆。“好啊,这家伙真狡猾,跟我对打的时候,可没露这招。”琳琅摩拳擦掌,只等颜如玉一声令下,再和他比划一下。颜如玉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机。”远处沈文琪已被姜如环身后的人制止,姜如环连头也没回。“沈司马,给自已留点体现吧。”沈文琪被关在府门外,大门重重关上,他闯不进去,忿忿站在门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颜如玉摆手,随行的蜂哨混入人群,高喊一声。“沈司马,你还不赶紧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又起火了!”沈文琪一惊,回头看向人群,没能发现蜂哨,拔腿往住处跑。颜如玉示意琳琅:“去姜府。”姜如环还没到院子,就听说颜如玉来了,赶紧出来迎接。说起方才的事,姜如环自嘲也坦然:“让王妃见笑了,您说得对,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烂人,只是我眼瞎,没有发现而已。”颜如玉也不擅长安慰别人,这种事也不是安慰就能好的。她生硬地岔开话题:“姜小姐,你和他在申城的时候,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无论是发生在他身上,还是你们之间。”姜如环认真思索片刻:“我们之间,倒是没有,他倒是曾立过一次功,就是因为那次,才升为司马。”“那时有一伙人,四处作案,比土匪还要强横,杀了不少无辜,百姓一时人心惶惶,萧大都统就派人四处寻找围剿,是沈文琪带人找到,诛杀他们。”姜如环认真道:“王妃,沈文琪此人,人品烂,但本事也是有的,并非草包,他做事有一股劲儿,而且多少有些自负,所以,他能立功,抓人,升职,我倒是并不意外。”颜如玉点头,正欲再问,姜府的人跑进来,似要回禀什么,看到颜如玉也在,又垂首不语。“有什么事,只管说。”“王妃,小姐,沈文琪把曹刺史劫持了!”颜如玉眸色一冷:“什么?”变故就发生在救火之时。一连两起火,把曹刺史的眉毛都差点烧着。衙门里的火尚有余温,就又听说又有一处着了,而且也死了人。听哭声还是个孩子,再一问,是沈文琪现在的住处。曹刺史不敢怠慢,赶紧带人过去查看。崔冲不在,他也没有想太多,就带了俩普通衙役。谁知沈文琪就冒出来,一副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抹一把辛酸泪。曹刺史也安慰几句,完全没有防备,沈文琪忽然就变了脸,趁着曹刺史靠近他的功夫,一把把曹刺史劫持了。沈文琪咬牙切齿:“姓曹的,你骗了我的银子,以为就这么完了?”曹刺史无奈:“沈司马,你这是什么话?本官何时骗过你的银子?”沈文琪一手抓着他肩膀,一手搭在他颈间:“你还说没有?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姜氏串通,还不承认?”“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钱,还是色?”曹刺史本来没怎么生气,一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也瞬间沉下。“沈文琪,你自已干事龌龊,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你算什么东西,骗婚骗财,装出深情的样子又养着外室。”“本官都稀得骂你,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不喜欢,就不要娶,想要钱,自已挣,不喜欢人家又想要人家的财,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沈文琪怒火上涌:“给我住口,住口!”“你是真不怕死吗?”他手上力道加大,“我可以成全你。”曹刺史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本官可不像你,我和夫人恩爱,一心一意,生的女儿聪明伶俐,现在又给我生了外孙,小夫妻感情也好得很,我什么都不缺,无憾了!”“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没能青史留名,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这么一弄死我,没准我还真就能留名了。”“快,快点,弄死我吧。”“我跟你说,我当初考科举的时候,就想将来做个言官,那会儿我就立志将来要在朝堂上谏言,撞柱而亡!现在虽然不是撞柱,但也差不多。”“快快,你倒是动手呀。”沈文琪:“……”沈文琪也就是一时冲动,想吓吓他,让他吐出点银子来。没承想。他要当众杀了刺史,恐怕他也走不了。一时陷入两难。恰在此时一道黑影掠来,拍着翅膀叫:“哦哟哟,名垂青史了嘿,来吧,掐死我吧!啊,我死了,死了——重于泰山了嘿!”曹刺史笑道:“对对,重于泰山!”“哎?小鸟儿,泰山是什么山?”八哥落在枝头:“小兰,小兰!”“小鸟儿,你在叫谁,谁叫小兰?”八哥翻个白眼儿:它看出来了,这个胖官儿就是个笨蛋,之前就不知道替它解爪上的丝线,现在都不知道它就叫小兰。八哥懒得理会,拍翅膀又飞走了。一路飞到街口,落在颜如玉手臂上。颜如玉下马车,目光往这边掠来,身侧的人立即呈半包围之势,迅速围拢上来。之前有三成紧张感,现在,颜如玉和她的人一出现,就是十足压迫感。颜如玉缓步往这边走来,步步走得稳,像踩在沈文琪的命脉上。“站住!”沈文琪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曹刺史吞口唾沫,正要开口表示自已无畏生死。颜如玉极慢地笑笑:“可以。”曹刺史又把话噎回去。沈文琪以为自已听错了,就听颜如玉继续说:“你可以杀他。”“你杀他,本王妃立即下令杀你。”“谁坐刺史之位,对本王妃来说,无所谓,但杀了你,可以为王爷立功。”“说起来,本王妃还得多谢你成全,借你的人头一用,为王爷的功劳薄上加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