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龙峻昊刚从父皇的帐篷出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他差点大吼起来。
大德撑伞站着,说:“主子,别说了,太子他们快走过来了。”
龙峻昊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当做无视她的存在,可脚步是如此沉重,他差点忘记如何呼吸。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不懂得保护自己?她能不能不让他担心啊。
“主子,快走吧,别管她了。”大德说:“太子他们会看笑话的。况且,她那么坚强,会没事的。”尽管同情,他还是狠了心。
此时此境,龙峻昊非常憎恨自己的身份,就是这个身份带给了他无尽的荣华,可也是这个身份让他作茧自缚,逃不出去。他努力呼吸,尽力不去想李沐澜的悲怜,这才艰难得挺了过去,回了为他准备的帐篷。
李沐澜是看到他的,也听到了他的话,可她还能说什么呢?义父说得对,她不可以喜欢他的,他们之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只能当他是主子,只能眼看着他挺着脊背离开。
所有的温情,都在这一刻飞灰湮灭。就让这场大雨冲洗掉一切记忆吧。明天,重头开始!李沐澜的泪水和着雨水落下,好不凄凉。
而随后走过的龙峻宽也看到了她,诧异之余,却被太子喊住:“四皇弟,来本宫帐篷内喝茶如何?你我兄弟鲜少有这等机会哦。”对于宫女,他当做没有看到。
龙峻宽推辞不过,只好顺从:“好的,皇兄,请吧。”最后看了一眼李沐澜,脚步匆匆而去。
当几个主子在各自内监的引领下各走各处之时,李沐澜仿佛失了灵魂一般,飘回了帐篷。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帐篷内全是水,一个角落还塌了,里头根本没法住人。怎么办?该去找义父么?
秦明玉冒雨跑来,见此情形,立即说:“钱明珠,你疯了!帐篷是不是你弄坏的?”
怎么又是她的错?好像所有事都是她的错。李沐澜越想越火,硬是忍着最后一口气。
秦明玉却上来就打:“你混蛋!钱明珠,你去死吧!”
“够了!”李沐澜大吼一声,双眼炯炯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帐篷不能住人了?秦明玉,你给我闭嘴!我难受,也想歇呢。”
“你、你干嘛这么凶我?别以为我会怕了你!”秦明玉发火:“看到你就没有好事,真是晦气死了!走开,我去别的帐篷搭伙。”她一推,将脚背有伤的李沐澜推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李沐澜觉得自己很懦弱,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能做。于是,她就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哭,雨点很大,也有些凉,可她毫不在意,因为心里的雨下得比这还大。
哭了一阵子,李沐澜忽然觉得雨小了,可周围的下雨声还是很大。她松开双臂抬头,黑暗中有人撑着伞,恍惚间,她以为是龙峻昊。
“明珠,你快起来吧,地上又湿又凉,你会生病的。”来运站在她身边,同情地看着她。
“哦。”李沐澜有着明显的失望,可心里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心有些累了。
“来,我扶你。”来运伸手,他个子矮,扶着李沐澜的手有些吃力。
“是义父让你来的吧?”李沐澜自然如此以为:“义父真好,最关心我。”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来运迟疑,说道:“你别管是谁让我过来的,你没事最好。”其实,是大德找的他,说不忍心看到钱明珠在雨中受累,让他帮一把。明珠是师傅的义女,他很是情愿。尤其是在宫外,有些宫规就不管了。
因穴道已经揭开,她的脚背出气的痛,蛇咬不容易马上好,李沐澜只有忍着,尽量不去想多痛多难受,想到曾经的后背,她止住的眼泪差点又下来了。
来运将她搀扶到一处干燥的地方,收了伞,说:“你晚上怎么凑合?”
“我们的帐篷进水,又不是主子,才没人管呢。”李沐澜收拾心情,左右看了看,见有一个干净又有草堆的角落,就说:“今晚我就在那里凑合一个晚上吧。”
“这怎么行啊,你会受凉的。”来运说。
“没事,我什么都不怕。”李沐澜深呼吸几次,说:“你放心,我钱明珠没那么容易就倒下的。”是啊,倘若自己都不懂得珍惜自己,又凭什么让旁人来珍惜自己呢?为此,她精神一振。
听着她坚定的口吻,来运由衷佩服着,说:“那好,这伞你收好,兴许还能遮挡风雨呢。”然后,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块厚实的布:“这你也留着用,别急着还吧。”
李沐澜一阵感动,鼻子一酸,说:“谢谢你,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