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很幽静,偶有鸟叫。蒋泽枫衣服被扒了,也乖乖闭上嘴不说话了,与此同时,身后替他检查伤处的顾引舟也沉默了下来,他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蒋泽枫转过头,就见顾引舟垂眸,不言不语。“怎么了?”蒋泽枫问,“出血了?”他反手想往身后摸摸,但手臂一动,牵扯到肩头的拉伤,不由吸了口气,左手搭在了右边肩头上。这一下摔的,疼是真疼。“没。”顾引舟陡然回了神,声音生硬,他把蒋泽枫衣服拉上去,“回去吧。”“不看了?”“不看了。”他捡起地上的东西,背对着蒋泽枫,在他面前蹲下。蒋泽枫:“嗯?”“上来。”他说。蒋泽枫看出这是顾引舟打算背他的意思,道:“不必,我能走。”顾引舟坚持让他上去,蒋泽枫没上,思索着怎么把那野猪弄回去,那么大一头,分量不轻,他琢磨时,顾引舟在一旁看着他侧脸,眸色幽深,看不清喜怒,晦涩难懂。蒋泽枫还在琢磨另一件事。野猪这个剧情在原文中有提到过,原本剧情中,野猪撞伤了三个人,后村里人商量过后,决定上山将这野猪收服,而野猪最终也是死于顾引舟刀下。现在这个剧情点变了。且在收服野猪这事后不久,村里会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姑娘走夜路被侵犯,事后被杀,抛尸于荒郊野外,被发现后,有人指认那晚看到过顾引舟的身影,顾引舟成了“疑似凶犯”,而姑娘身上的伤处,又和顾引舟降服野猪那日的刀一致。蒋泽枫也做了证,那晚顾引舟不在家中。顾引舟险些就此被抓。事后虽真相大白,可顾引舟名声也有损,他本就一身凶神恶煞的气息,在村里头受到了排挤,这事之后不久,就会有土匪进村,顾引舟护住村民,却被村民背刺,被砸了脑袋,回想起了从前的事。蒋泽枫不知这事提前了,那之后的事,是否也会提前。傍晚,太阳下了山。溪石村村口,一伙村民聚集,板车上放置着一头血淋淋的野猪,没了气,村民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哎呦,这猪能卖不少钱嘞!”“前几天老刘不还被撞断了骨头,现在还没好呢。”“就这头野猪!”“蒋家那两兄弟弄来的,说是吃不完要卖些,村长刚要了两斤。”野猪是顾引舟去借了辆板车拉回来的,村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旁人围观。下午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当天天还没黑,就把猪分割了,村里一些人买了些提回去,顾引舟自己留了些,还有一些切好,用绳子串起来,往平日照顾了他们的那几户人家里送了过去,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家里。蒋泽枫后背伤了,只是皮肉伤,他起初只觉着有些疼,到了现在,痛感逐渐清晰了起来。他估摸着明日还会更痛些。晚上洗澡不便,反手时肩头一阵酸痛,他手搭在肩上,听到后头传来脚步声。“哥?”“嗯。”顾引舟出现在门口,看了眼院中人,眼眸下垂,视线落在地面,转头要出去时,又不知为何缘由,步伐停顿一瞬,“要我帮你吗?”“要!”蒋泽枫求之不得。顾引舟走过来,接过他手中水瓢,将水从他肩头浇下,夜色朦胧了眼前的背影,可这般朦朦胧胧更叫人浮想联翩。蒋泽枫长长的舒出一口水,顾引舟垂落的眼帘抖动了两下,眼皮一跳,抓着水瓢的手紧了些,指尖泛白。蒋泽枫:“还好还有你,若是我一个人,还真有些吃力。”他絮絮叨叨的说着,顾引舟只觉口干舌燥,喉结滚了好些次,可蒋泽枫过于坦诚的态度,大咧咧得叫他心生怪异,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儿怪。蒋泽枫在说话,他偶尔才给一两声的回应,蒋泽枫洗完了澡,舒坦的道了声“舒服”,“那我也帮你——”他话没说完,就被顾引舟打断了,“不用。”“那多不好意思。”蒋泽枫摸了摸鼻子。顾引舟:“……”方才该不好意思的时候,也没见着他“不好意思”。顾引舟衣裳被打湿了,他侧过身,半是背对着蒋泽枫,“回你房里去。”月光洒落在院子里,适应之后,不用烛火亦可视物。脚步声远去。蒋泽枫走后,他闭着眼,喉结滚了滚,在院中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将桶里的水倒了。夜晚天空满星点缀,闪烁着光芒,房中点了一盏烛火。顾引舟洗了澡,拿着药进了蒋泽枫房间,说是要给他上药,蒋泽枫坐在凳子上,椅背上挂着衣裳。男人掌心干燥,覆着一层茧子,掌心倒了药油,一点点的按摩在他摔的青红的地方,力道不轻不重,蒋泽枫在刚开始的时候小声的哼唧了两声,顾引舟手一顿。顾引舟:“疼?”“我忍着。”蒋泽枫说。蒋泽枫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声。有些缓慢,又有些沉沉的。在这安静的夜里很清晰。“别忍着。”顾引舟说,“叫出来没事。”“我叫出来,哥你岂不是要心软了。”蒋泽枫嗓音含笑,“轻了可就没什么用了。”顾引舟知他说的是事实,抿唇不言。“其实挺舒服。”蒋泽枫说,“我喜欢你手上的茧——”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陡然变了音,尾音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他蓦地挺直了腰杆,身上肌肉紧绷。“你少说些话,少糟点罪。”顾引舟哑声道。这一阵子,蒋泽枫都这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哥已经被他似有若无的越界弄得快不行了。这人性子不老实,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什么缘由。蒋泽枫上完药,没马上套上衣服,想等药油干了,再穿衣服,他又问顾引舟有没有哪痛,顾引舟说没有,他不信,于是这次被扒衣服的就成了顾引舟。下午那般折腾,当然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只是顾引舟一向能忍,即便身上哪处有个伤痛,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叫人看不出来。他手肘青了,身上还被树枝划了好几道痕迹,他道不碍事,他不习惯在蒋泽枫眼前袒胸露背,更何况他身上很多疤,很丑,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他脑子里想法多,乱糟糟的,吵的他脑袋疼。“上点药吧,好得快。”蒋泽枫说。顾引舟拉着衣襟:“不必。”蒋泽枫:“不许穿,穿了我再扒你衣服。”他的手一下卡在了那儿,不上不下。这些天已经让蒋泽枫差不多摸透了顾引舟的性子,对付他很有一手,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像是气急了。他勾了勾唇,“你扒我两次,我都没说什么。”当柔软指腹碰在他伤疤上时,顾引舟耳边一切声音都似远去。心口那一把干燥的杂草,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趋势,仿佛要将他燃烧成灰烬,他口干舌燥得厉害,想喝几口水来缓解一下,但蒋泽枫动作又慢悠悠的。烛火将两人身影映在了墙壁上,顾引舟余光瞥见,又似被烫到一样的收回了目光。蒋泽枫的嘴喋喋不休,但到了后头,他也觉出几分气氛的诡异来,慢慢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他一帮顾引舟上完药,顾引舟就起了身,掉头往外走去,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他,一溜烟就没了影。明明这儿就是他的房间。蒋泽枫屈腿踩在凳子边缘,一晃一晃的,擦过药油的手搭在膝盖上,他看着墙上的影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刚才……是不是硬了?】他问系统。不待系统回答,他又喃喃道:【年轻人气火旺盛啊。】系统:【就是就是。】外面响起了劈柴声。顾引舟也是出去后才意识到那是他的房间,一时没了神,居然是做出这种蠢事,这会儿回去,若蒋泽枫问起他跑什么,他也回答不出。再加上一身邪火烧的旺。他站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拎起了木墩上的斧头,蓄力劈柴。顾引舟在外面劈柴。蒋泽枫披上衣裳走了出去,叫了两声“哥”,顾引舟才听见。他站在黑暗中,抬头望过来,脸上神情模糊不清。蒋泽枫说,要出了汗,等会再洗个澡,药就白上了,顾引舟这才扔下了斧头,但也没进房,说在院子里乘会凉。“成,你早点睡。”蒋泽枫说。顾引舟:“嗯。”蒋泽枫回了房,顾引舟看着那扇门,那是他住的房间,他睡过的床,他盖过的被褥,此刻另一个人正占据着它们,作为一个界限感分明,不喜欢别人入侵他领域的人,他却丝毫没有想要驱赶的欲望。若说之前他对自己说,让蒋泽枫和他住一块,除了屋顶,还因这本就是蒋泽枫的家,那么现在,他并不是那么的肯定自己这个想法了。当夜,蒋泽枫睡的模模糊糊,听到顾引舟进来的动静,没睁开眼,感觉到对方在他旁边躺下,惯性使然,他往旁边凑了过去,顾引舟也没推开他。顾引舟睁着眼,笔直的躺着。长夜漫漫,无名之火在蔓延,一点点的侵蚀着他跳动的心脏。隔天一早,蒋泽枫睁开眼,顾引舟还在睡,他偏头盯着顾引舟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顾引舟睡颜没有醒来时那么凶,俊俏的眉眼看着乖顺了不少,似被驯服的野狼,薄唇微微抿着,睡梦中都是崩成直线。他身上那骇人的气场,时常会让人忽略他这张过于出色的脸蛋。蒋泽枫起床牵扯到身后的伤,咬了咬牙。疼的。蒋泽枫一有动作,顾引舟就醒了。“怎么就起了?”顾引舟问。蒋泽枫:“疼,睡不着。”顾引舟:“我看看。”蒋泽枫坐在床边背过身,好一会儿,听顾引舟说:“等会给你上点药。”“好。”蒋泽枫偏过头,视线有意无意往下一扫。顾引舟对旁人注视尤为敏感,屈了一下腿。气氛稍许有些微妙。“我去烧饭。”蒋泽枫说。“你别动了。”顾引舟沉声道,“在这坐着,我去。”蒋泽枫也没逞强,又坐了回去,“嗯。”顾引舟起身穿衣服。不知是不是才睡醒的缘故,蒋泽枫话有些少,顾引舟穿好了衣裳,往床边扫了一眼,顿了一下,蒋泽枫一条腿盘着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床边,上半身亵衣没系紧,直勾勾的看着他腰腹往下的位置,方才他背对着他,那么他看的就是——换做以往,顾引舟怕是要沉下脸色问一句“看什么”,今日却什么也没说,转头出了房间,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蒋泽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事发生了,知道了,那就没办法粉饰太平,蒋泽枫不知道顾引舟是对他硬的,还是单纯的火气太大,他也从没见顾引舟自己疏解过。倘若是对他那什么的,那便麻烦了。他是从,还是不从?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思考不出答案,蒋泽枫果断的把责任推给了系统。这系统身上肯定有什么奇怪的buff。昨日的那野猪,今早就被端上了桌,早饭蒋泽枫都多吃了半碗饭。由于伤的缘由,蒋泽枫在家歇了两日,每日早晚,顾引舟定点为他伤处上药,头两天伤处最疼,每次上药,蒋泽枫都忍不住直哼哼。男人掌心宽厚温暖,茧子有些糙,时常替他上完药,他那伤处周围便已经红了一片,他背对着顾引舟,不知每次顾引舟垂眸看着那处的眼神都格外的晦暗不明。而他上完药,就轮到了他给顾引舟上药,顾引舟每次都僵硬着身体,似不晓得怎么动弹。“哥,你身材真好,真漂亮。”蒋泽枫在他身旁说。顾引舟并不是虎背熊腰的壮士,而是肌肉紧实的一类。他鼻子高挺,嘴唇薄薄的,身子修长,如松竹般□□,若是穿一身好看精致些的衣裳,搭上那张深邃的面庞,定是比现在更突出他身上的冷冽气场。“你是我见过最有男子气概的人。”蒋泽枫统共也没见过几个人。他那张脸生的美如冠玉,风流倜傥,说这些话,也不叫人觉得冒犯下流。夜里安静,他清朗的嗓音有些沙哑,听着便蒙了一层暧昧的纱。顾引舟:“上药便上药,话那么多作甚?”蒋泽枫的指尖是热的,存在感强烈。“我想说。”“……”“大丈夫顶天立地。”蒋泽枫突然正经道,“哥,日后你定要好好做人。”顾引舟:“……”上完了药,蒋泽枫披上衣裳,道要出去一趟。“去哪?”“转转。”“这么晚了——”顾引舟看了眼窗外天色。夜色浓稠,窗外虫鸣声忽高忽低,蛙声不止,最为炎热的一段时间就快要过去了。昨夜蒋泽枫也出去转了转,转到了后半夜才回来。“天太热,睡不着。”蒋泽枫说,“哥你先睡,我转一圈就回来。”门吱呀一声合上,顾引舟抿了抿唇,沉默良久,如被新婚丈夫负心郎抛下的可怜妻子,有几分凄凉。蒋泽枫没去哪儿转,就在那陈姑娘家附近转悠,剧情里出事的便是这陈姑娘,小傻子信了别人的说辞,误以为陈姑娘出事是顾引舟干的,便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夏日蚊虫多,屋外比屋里头更多,他啪的一下拍死了手背上的一只蚊子。“蒋二?!”出来锁门的陈谦虎看到门口飘过的身影探头出来,“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瞎转悠什么?”“你管我。”蒋泽枫揣着手。陈谦虎打量了他几眼,鬼鬼祟祟的回头往屋里看了眼,出来带上门,不计前嫌的勾着他肩膀到了一边,“你有没有银子?”“没有。”“唉!”陈谦虎跳了一下脚,“还是不是兄弟了?”“我有兄弟,我大壮哥。”“你哥你哥,你怎么就知道你哥,你从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陈谦虎狐疑的看着他,后退两步,“你真是蒋二?”蒋泽枫眉心一跳,“我当然是。”“那你怎的突然对你哥那么好了?满嘴惦记。”“我哥不会害我,你会。”“我怎么害你了!”陈谦虎不服气。蒋泽枫:“你带我进赌坊,害我输了银子。”“你这话怎么说的,赌场上有输有赢不是?”陈谦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话,压低嗓音道,“而且,你哥绝不是什么好人!”“此话怎讲?”“他杀过人。”陈谦虎神秘兮兮的说。“你看到过?”“他那身上的那股子气息,绝对是手上沾过人命的,你别不信我。”“我不信。”陈谦虎:“……”“借我点银子,过两日还你。”“没有。”蒋泽枫不和他废话,转头就走。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好一会儿,陈谦虎才打消了借钱的主意,蔫儿吧唧的唉声叹气。蒋泽枫回到家中,已是三更天,他摸黑进了屋,脱了外衣,躺上床,身旁顾引舟翻了个身,他便知道他没睡。“哥。”“为何才回?”“嘶……”蒋泽枫挠着手,“这儿蚊子真多,我手上都是包了。”听着他挠手的动静便不小,顾引舟正要起身,床上蒋泽枫背过了身,“哥,你帮我挠挠背成吗?我挠不到。”“哪儿?”“你伸进去。”顾引舟喉结耸动。“再上一点。”蒋泽枫指挥。“这儿?”“右边些、左边、左边——对,就是那儿。”顾引舟挠了两下。“嗯……”蒋泽枫轻轻舒出一口水,他背上那一块还没好,挠不到不说,还把自己疼的不行。“舒服了……”顾引舟:“……”顾引舟替他挠着,听他说重些,就重些,他说往哪,顾引舟就往哪,他感觉到掌心下细腻的皮肤起了包,指腹摩挲了两下,舔了下唇。他不知那夜蒋泽枫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若是察觉了,还这般的勾他——顾引舟听到蒋泽枫打起了小呼噜。人竟是睡着了,徒留他自个儿在这纠结。顾引舟唇边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为何就不给他个痛快?可……他闭上眼,喉中干涩。蒋泽枫要真给了,他该如何回应?他还没想做好准备,所以两人只能这样吊着。一夜相安无事的度过,翌日,顾引舟去水边弄了些驱蚊的草回来,挂在了门上,那草味儿大。这草不仅驱蚊,还有辟邪之说,村里不少人门口都挂着。只是顾引舟先前不信这个。他回来没多久,家里来了客人,是与蒋泽枫有亲戚关系的张婆婆,隔壁荷花村的。张婆婆给他们送来些蕨菜,她和蒋泽枫说着话,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好一番,笑容满面的夸他精神了不少。她将事情原委一说。隔壁村的一户千金,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那户人家家里田地不少,且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日后家里东西都是要留给她的,张婆婆话里话外将这暗示了一番,又夸起那女子来,问问蒋泽枫是如何想的。家里没个长辈,能做主的那就只有蒋泽枫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张婆婆说,“该取个媳妇传宗接代才是,你娘啊,从前最惦记的,便是你娶媳妇的事儿。”她暗示蒋泽枫别错过了这好机会。“砰”。顾引舟面无表情,把杯子放在了张婆婆手边,杯中水波荡漾。“婆婆,喝水。”他道。男人沉默寡言,面相看起来凶狠不好惹,熟悉的人却知他是个好的。“唉。”张婆婆笑着应下了,又苦口婆心的劝说蒋泽枫取个媳妇儿。“婆婆,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蒋泽枫搪塞道,“不急。”“怎的不急,人家好姑娘,刚十五呢……”顾引舟转身去了外头劈柴。“嘭嘭嘭”的声响接连不断的传进来。叫张婆婆念经似的话都没那般聒噪了,蒋泽枫有些走神了起来,他送走张婆婆时,张婆婆还在让他好好考虑考虑,蒋泽枫搪塞了几句过去。她走后,他才长舒一口气。院里的柴都劈了大半,男人弯腰将它们摞在了墙角,整整齐齐叠成了小方阵。“哥,少干些活,歇两日吧。”蒋泽枫喊道。顾引舟“嗯”了声。蒋泽枫看到一旁还堆积着一堆草,问:“这真能驱蚊?”他知道顾引舟为什么会弄这些东西来,顾引舟是不怕蚊虫叮咬的,他似乎格外的不招蚊子,也不知是皮糙肉厚太难啃,还是血没有他的香。顾引舟是为了他才弄来这些的。顾引舟:“能。”“哪儿弄的?”“水边,很多。”蒋泽枫看到顾引舟手背上被划了几道红痕,他过去捧着他的手看了眼,皱了皱眉,顾引舟抽了一下手,没抽回来。“又不疼。”他说。“哥,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蒋泽枫说,“我们是兄弟,以后你老了,我就给你养老送终。”顾引舟没怎么在意的“嗯”了声。养老送终?他们看起来也没差多少岁数,这是想和他过一辈子?他视线下滑,看着蒋泽枫的脖子,被太阳晒的黑了些,但总体而言,比别人还是要白的,上面被蚊子叮了一个印子。“怎么了?”“没。”蒋泽枫也没在意,道:“明日去弄些竹子回来吧,我家有一块种竹子的地儿,咱们可以编些箩筐去卖。”“好。”两人之间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平和场面,底下暗潮涌动,相互之间非常没有默契的感知不到。蒋泽枫后背又痒了起来,他伸手去想挠挠,视线往边上顾引舟那儿瞥了两眼,顾引舟似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刚开口叫一声“哥”时,他就问:“痒?”“嗯。”“背过去。”他碰了几下,碰到了蒋泽枫的伤处,压得他疼了好几下,蒋泽枫干脆解了衣裳,“这样吧。”顾引舟深呼吸一口气。故意的吗?灼热阳光落在院中,他们站在屋檐阴影处,顾引舟目光幽深而炽热,还有藏得很深的怨气,也许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这怨气的存在。“哥?”顾引舟半天没动静,蒋泽枫侧过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顾引舟猛的按着他肩膀,把他按在了门上,低声道:“蒋泽枫……”门哐啷一声响,蒋泽枫都怕它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