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莉拉便指了指自己的兄长,“沙希布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那位外事大臣维克·德·莫林斯唇角露出淡淡的一笑,他直接改用了拉丁语,“我们与沙希布先生的合作也有很多次了,但我们最终还是没有查到,他居然是位帕夏的后裔!”
沙希布也用拉丁语说道:“我的来历连自己都考察不清了,何况你们!”
众人相视一笑。沙希布感慨地叹息了一声,“直到最近,我才听说我的妹妹居然还活着,而且被授为一名封疆大吏!我们的仇人已经身首分离,死不瞑目了!哈哈!”笑声中带着点迷惘和凄凉。
维克先说了些恭喜的话,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您向我们建议到科西嘉来的缘故吧?”
“是的,阁下。像你们这样的团队,如果继续居无定所地**,迟早会溃散的。你们和土耳其人打得很英勇,并且我和莉拉对奥斯曼帝国都没有什么好感。我们之间肯定有合作的基础。”
维克听了这话,反倒是冷笑起来,“我们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在1113年就得到了教皇的亲自册封,我们拥有完全独立的实体和章程,我们无法接受任何政权的领导,只受教皇的节制。我来到这里,才发现在贵国的体制下,我们根本无法独立自主,那么,我们合作的基础就已荡然无存了。”
莉拉没有作声,不过许多人都感觉到她面纱下带着森冷的笑意。
沙希布也沉默了,他在这个国家还没呆多久,根本谈不上对王国有多少了解。
莉拉的秘书娜依拉倒开始发话了,“人心都是贪婪的,无论是在阿拉的世界,还是耶和华的世界。医院骑士团原来只不过是个慈善组织,只不过后来因为有利可图,才变成了一个军事性的修会。从1187年哈丁之战惨败开始,你们就在不断地走下坡路。1291年,你们抵挡不了阿拉伯人的进攻,放弃了巴勒斯坦;1309年,你们又从塞浦路斯撤到了罗德岛。1522年,在苏莱曼大帝的指挥下,你们终于丧失了最后一块领地罗德岛,撤到欧洲。现在,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那所谓的教皇谕令,也只不过是你们最后一块遮羞布吧?提起这个还有意义吗?”
看见这些人面色不愉地想要争辩的模样,莉拉立刻插话道:“我们前往教皇领的使者是莱安先生,也许你们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这一回,你们会震惊的。”
维克等人面面相觑,那位老家伙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我有些不解,将军,您是否知道我们在罗马的行动?”
莉拉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维克先生,您也许会因为我们在欧洲的领地如此狭小,而产生轻视之心。但我要告诉您,即使沙希布不把你们带到我的面前,我们的人仍然清楚地知道贵团的一举一动!你们的大团长亲自前往罗马,只是为了重新得到教廷的任命,以期为你们此后在地中海的活动打下基础。不过,我认为贵团还没有认清你们所面对的严峻形势,西班牙人的确强大,但他们的话能听吗?”
几位客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慎重的神情,维克看了看他们,微微一叹,“原来你们都知道了……的确是小看了你们。”
莉拉没有说话,而娜依拉则是面带冷笑的样子,不经意地看了看门外的卫兵。
维克面色沉重地扭过头,和另外那个叫斐瑞的男**换了长时间的眼色。
“好吧,莉拉将军,我承认骑士团正在和克莱门特七世以及查理五世的使者谈判,但这似乎并不关贵国什么事。”
“科西嘉呢?难道你们的讨论并不包含科西嘉的归属问题吗?”莉拉冷哼着反问道,一时竟然使得那位维克哑然失声。
另外几位骑士都不禁皱起了眉,很明显可以看到他们双目中凶光毕露的样子。
莉拉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咯咯地笑了几声,“先生们,你们来这儿已经几天了,难道就没有四处走动一下吗?鲲鹏堡虽然算不上最威猛的城堡,但至少它很坚固。并且我们这里的士兵们也都很擅长射击,维克先生,如果是您,在没有火枪的情况下,有把握从这里逃出去吗?”
维克迟疑着,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的拳头却表达出主人的情绪。
随后,那位叫斐瑞的中年男性开始讲话了,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点沙哑的喉音,虽然吐词清晰,但他的嘴型却动作很小,只能看见胡须在微微颤抖。
“你们的火枪手,是我在欧洲见过的最犀利的一群,他们比奥斯曼人的**军也不遑多让!但仅仅是这样,还是难不住我们的。圣堂的骑士,绝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是些穿着笨重铠甲,挥舞双手大剑的家伙。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脱去了铠甲,减少了束缚,那么,只要我们有防备,我们就不会挨枪子!在火枪手射击之前,我们早就可以从容地躲避开来了。除非是陷进包围,才会有生命危险。”
“是吗,斐瑞先生?”莉拉反问了一句,再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尊敬的埃克苏佩里副教长?”
众人的眼前,立刻看到了如骤雨中闪电般的一道光芒,随即莉拉的脖子略略后仰,喉间已经顶着了一柄锋利的短刺剑!出手的正是这位斐瑞骑士。他的神情非常凝重,同时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