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微微抬头,用口型无声道:“您是天子。”
赵俨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是啊,当时早就料想过最差的情况了,如今的情况也无非是当中曝光,名声有损罢了。
他是大幽皇帝,堂堂天子!
刚才那一瞬间,竟然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发展都朝着糟糕的方向,让赵俨有点心神失守。
现在恢复过来,顿时气势大增,从浅笑变成大笑,笑声煌煌大气,尽显人君风范。
赵俨猛地一甩龙袍广绣,指着贺依山说道:“一派胡言!欢喜寺的余孽,竟然还妄图凭借口舌之利挑拨是非?今天绝对留你不得!”
他是天子,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个被钦定为欢喜寺余孽之人,说几句话就能污蔑了?简直就是笑话。
别说是空口无凭,就算有证据,赵俨说不是就是不是,是挑拨就是挑拨。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一个讲究证据的事情。
哪怕满朝文武在此,除了一些脑子实在不清楚,又固执的人,其余人都会“认为”这是欢喜寺针对于大幽的离间计。
这一点没得商量。
不然天家的脸面放在哪里,大幽朝廷的威严何在?
为了皇位兄弟睨于墙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人做过,只要不明晃晃,毫不掩饰,连一点遮羞布都不盖,就根本算不了什么事情。
大家遮掩遮掩,照样是个好皇帝,太平盛世。
毋庸置疑,现在就是太平盛世,大幽好不容易喘息过来,气象万兴。
又岂容皇帝身上传出确切的杀子延寿的丑闻?
“愚蠢的闹剧。”赵俨看着贺依山说道,目光把旁边的唐洛也扫了进去。
不管过程如何发展,事情最终都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他明明伸出了橄榄枝,甚至都步好了台阶,为什么他就不懂顺着台阶下去呢?
非要搞得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你很好——”贺依山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剩下的尽是怨毒和绝望。
没想到最终,她还是没有把人拖下水,反而成为了众人平息事端的祭品——其实也不是祭品。
她走到如今这一步,罪有应得。
“你以为你会好过?”贺依山朝着赵俨咆哮,手中的青铜小鼎一震,竟然直接变得粉碎,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