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闻言摆手,琳琅立即转身出去,到余氏现在住的地方去寻找。“慢着,”颜如玉叮嘱,“她原来住的小宅子,也去搜查一下,叫贝贝,带上几个人同去,若是遇见沈文琪,暂时不要与他起冲突。”“是。”颜如玉猜测,现在的沈文琪定然是心乱如麻,一心只想着他的银子,顾不上这些,这会儿也定然不在住处。但还是小心为好。姜棠梨忍不住道:“我也去。”她也跟上同去,前厅只剩下颜如玉和赵婆子。一时安静下来,赵婆子的心却更加不稳。面前这位年轻的王妃,实在厉害,光是在这儿站着,她的双腿就在裤腿里颤个不停。颜如玉不紧不慢饮着茶,眼角余光愈发深沉。“你之前打算把姜小姐卖去青楼,是说说吓唬她,还是确有此打算?”赵婆子抿抿干涩的嘴唇:“老奴……老奴就是吓唬她一下,不敢真的卖。”“不敢?”颜如玉放下茶盏,“你现在若是敢撒谎,才是真的大胆。”茶盏轻响,赵婆子的心尖也在颤抖。“王妃明鉴,确实……确实是打算卖来着,老奴认识个老鸨,她说如果带黄花闺女过去卖,能给个不错的价钱,老奴不敢杀人,于是就想,想这样也算给人留一条活路。”“活路,”颜如玉声音浸了冰,“这样的活路,你想不想要?”赵婆子连连叩头:“王妃,老奴知错,老奴再也不敢了!”“哪家青楼,老鸨何人,是如何认识,又是怎么商谈的,都仔细讲来!”赵婆子不敢再有隐瞒:“那上黑斗篷是命老奴把人骗了,杀了,老奴心里不敢,恰逢无意中去给余娘子买胭脂时,遇见春晚楼的老鸨,她也去买胭脂,听她对手下龟奴说,要好好教一教刚来的姑娘,老奴就动了心思。”“她起初也是不相信老奴,因为没有见过,也没过往来,后来见老奴身上揣的银子多,打扮贵气,这才勉强动了心思。”“但她十分谨慎,没有松口买人的事,后来又约了两次一起吃茶,这才答应。”赵婆子跪走两步:“王妃,老奴所言,句句是真,绝不敢欺瞒王妃。”颜如玉又问:“你一去几天,回来余氏就没有问你?”“问了,老奴去之前也是想好了理由,说是家里小孙子生病,儿媳妇托人捎了信来,老奴回去送钱买药找大夫。”“余氏性格一般,对着沈司马的时候温柔小意,其实背后还是有些尖刻小气的,不过,那天她心情好,倒也答应了,还给了老奴一点银钱。”“老奴想着,许是因为说是小孙子病了,她自已也有卓哥儿,这才心软的吧。”“除了沈文琪,余氏平时还和什么来往?”赵婆子仔细想了想:“这,老奴不曾见过,她其实也不认识什么人,出门也不多,最多就是买买胭脂,吃吃茶什么的。”“平时也是很小心,因为住得近,也是怕与沈夫人撞上,老奴到现在都觉得他们胆子大。”“就在沈夫人的眼皮底下,实在是……”她偷眼看一下颜如玉,本来是想借机表露一下,她也是对余氏不满的,想卖个好,没想到,一抬头就撞上颜如玉冰冷略带讥诮的眼神。那目光似看穿一切,包括她心里那点想法,她又把话都吞回去。暂时没什么可问的,颜如玉摆手,赵婆子被带下去。她暗自梳理方才赵婆子回答的几个问题,理清事情脉络。正想着,银锭快步进来。“王妃,找到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首。”颜如玉目光微凛:“谁的尸首?”“经过辨认确认,是给姜小姐送信的另一个人,已死多日。”颜如玉眉心微蹙,姜如环手下两个负责送信的人,一个老吴,说是病了,其实是中毒,已被她救下。而另一个,说是出门采买,但一直没有踪迹,当初还怀疑过他们俩是否背叛,现在看来……一个被中毒,一个被杀身亡,应该都是忠心的。因为眼看事情要败露,沈文琪才命人下了杀手。“去回姜小姐一声吧,问问她打算如何处置,听从她的安排。”“是。”银锭转身去办。颜如玉心头幽幽一叹,想起霍长鹤,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伴着一声轰隆巨响,眼前的墙被破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暗室来。萧驰野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后面还有暗室,更没想到霍长鹤带来的东西这么大威力。“王爷,这……”霍长鹤面色微沉,待尘土散去,带人进入暗室,萧驰野也紧随其身侧。他要举火把,被霍长鹤制止:“不可。”“暗室中不知有什么,是否有易燃之物,不可轻易动火。”这是霍长鹤临行之际,颜如玉特意叮嘱过他的。有的暗室,或者暗井,有可能长时间没人去,发生变化,产生易燃易爆的气体,又或者是有毒的气体,容易发生危险。霍长鹤牢记。“那,里面这么黑……”萧驰野手按刀柄,“卑职先打头阵,进去看看。”霍长鹤取出准备好的头戴式太阳能灯,戴在头上:“不必,随本王来。”灯亮起,照进黑暗,清晰无比,萧驰野再次瞪大眼。霍长鹤带来的人见怪不怪——他们也都有小手电,不过不如王爷的大,不似王爷的能戴在头上。但也算难得一见的宝物,也是王妃给的呢。进入暗室,里面十分破旧简陋,像是主人走得十分匆忙,地上还凌乱掉落几件衣裳,一双靴子。桌子上布满灰尘,摆着一把出鞘的剑,还有一幅画。墙上隐约有字,颜色已是暗红,斑驳不堪,但仔细看,还能辨别出来。霍长鹤头上灯光对着字一个个照过去。萧驰野心头狂跳,嘴唇干燥,微微颤抖,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赤莲教。萧驰野脸色泛白:“这!王爷,属下失职!”霍长鹤摆手,打断他的话,走到书桌前,看桌上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