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画,跟别人相比,在画法上并没有多少不同。只不过他比别人更有天赋,画出来的画比别人更灵动、更传神、更有自己的风格和味道而已。
收的三个徒弟,虽也有天赋,也各有自己的特色,比如龚城笔下的花鸟是一绝,吴宗笔下的人物更生动传神,但说起来,他们的画法跟他一样,还是万变不离其中,跳不出窠臼。
可赵如熙这个画法,是跟素描一样,真正的开宗立派的新画法。是将传统画法跟她的素描融合在一起的新画法。最最难得的是,她才刚开始尝试,这种风格就完全展现出来了。
“好好好。”康时霖似乎忘了自己刚刚还想骂人的事,没口子地夸起小徒弟来,“像这样的,一下子开宗立派,开创两个画法的,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人。知微啊,你有这样的绘画天赋,何愁挣不到钱?我看你那些银楼啊,科举啊,都可以放弃了。专心画画吧。”
这怎么行?
赵如熙赶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父,虽说一心一意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但如果没有广阔的眼界、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从人生百态、贩夫走卒中获得的灵感,画画之路会越走越窄。”
“人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只有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才能画出震撼人心的画作。我现在还这么年轻,不去好好体验生活,而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现在所显现出来的这点绘画灵性迟早会明灭和枯竭。”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康时霖慢慢琢磨着这句话,忽然一拍桌子,“好!这句话说的好。”
屋子外面,大家看着康时霖气哼哼地进屋子里去,本来就挺担心,忽然听得屋里一声高叫,顿时吓了一跳。
大家面面相觑:“要不要进去看看?”说着又看向院外,“怎么龚城还不来?”
院门口不见龚城的身影,倒是没一会儿大家就看到康时霖和吴宗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两人的神情,竟然神采奕奕,眉眼都带着笑,大家都觉得奇怪。
“枯木先生,您没事吧?”其中一个问道。
“没事没事。”康时霖乐呵呵地摆手,说着又觉得不对,“有事有事,你们不知道,知微她创造了一种新画法。哈哈哈,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赵如熙原先虽开创了素描这种新画法,但这画法跟康时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老人家有时候说起来未免有些心虚,觉得他没给徒弟什么好处,倒是沾了徒弟的光。因此这段时间他非逼着赵如熙跟他学画。
可现在他老人家说起话来就理直气壮了——小徒儿可是完全在他教的绘画技巧的基础上,跟素描融合在一起,这才开创了新画法。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新画法?”大家耸动了。
来学画的,都是痴迷于绘画、善于钻研画技、愿意接受新事物的。那种墨守成规的人绝对不会放下身段来跟赵如熙学素描。
这会儿听到新画法,大家犹如闻到了鱼腥味的猫,那叫一个心痒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