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帝听到太后的话笑了起来:“还是母后有办法。”他说完又道:“若不是父皇当初偏心到极限,朕又何至于被容九思逼到这一步。”一说起旧事,元明帝的心里只余满满恨意。容九思是先帝的老来子,又极为聪慧,自小就极为得宠。先帝在世时,不止一次训诫元明帝,说他肚量狭小,不堪为储君。元明帝觉得先帝数次动过废了他,立容九思为太子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当初容九思在边关时,先帝病重,欲废了他,让容九思即位。好在太后反应快,设法截下了那道旨意,给先帝灌了特制的汤药,让他一命呜呼。元明帝原本以为他成了皇帝,就随意处置容九思。所以他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容九思。可是他在付诸行动时,却发现这件事情极难。因为先帝可能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还为容九思准备了退路:容九思的手里有先帝留下的旨意,让他掌管十万精兵。那十万兵马都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斗力极强。再加上容九思是大晋的战神,在民间声望极高。元明帝不敢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他,也不敢把容九思逼得太紧:万一容九思带着他的兵马造反,对大晋而言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因为朝中能打的武将,就没有人对容九思不服。若容九思被他逼得造了反,元明帝极度怀疑没有武将愿意和容九思动手。所元明帝只能想办法消耗容九思手里的兵力,只想暗中下毒,欲毒死容九思。然而现在容九思没有死,两人虽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但是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太后也在骂:“若不是那个老糊涂,又岂会有如今的局面?”“皇帝不必担心,你如今是君,他是臣,你狠狠地压了他一头。”“他是不敢造反的,因为只要他走到那一步,他就是大晋的千古罪人!”“眼下我们不能因为容九思的毒解了就自乱阵脚,要弄死他,有的是法子!”元明帝深吸了一口气道:“母后说的是。”之前是太后急,他不急。如今他急了,太后又冷静了下来。太后沉声道:“在给容九思赐婚前,我要再会一会沐云姝,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领。”元明帝在容九思的身体没好之前,太后虽然在见了沐云姝后接连出事,他一直没有多想。如今他再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太后之前生病和沐云姝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有些担心地道:“母后,沐云姝太过邪门,能不见她还是不要见的好。”太后淡声道:“放心吧,我要试她,并不需要我亲自出马,有的是人愿意做这件事。”元明帝闻言便放心了。而此时苏忆青已经收到南昭国主的飞鸽传书。他看完那封书信轻轻叹了一口气,仆从问道:“相爷,怎么了?”苏忆青轻声道:“如我早前所料,国主要亲自过来一趟。”仆从大惊:“国主是一国之君,这般来大晋,国事怎么办?”苏忆青淡声道:“国事国主来之前自然会安排好。”“再说了,国中还有衍公子。”仆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知道国主的决定不是他的身份能做评断的。他只得道:“是。”苏忆青知道仆从要说什么,衍公子不是国主所出,是从宗室抱养过来记在名下的。而沐云姝姐弟二人,若真是国主的孩子,南昭可能也会有变动。只是这些事情不是他们现在需要考虑的,现阶段是确定沐云姝姐弟二人的身份。他轻声道:“国主要亲自去大晋的京城,我们在这里等国主便好。”“细算起来,大晋的皇帝应该已经收到我派人送去国书了,国主一来,我们便就可以出发了。”他那天见过沐云姝和沐清远之后,这个孩子他都很喜欢。沐云姝古灵精怪,性情和曲嫣然极像。沐清远则性情稳重,十分聪慧,和国主很像。正在此时,又有一只鸽子飞了进来。仆从过去抓住鸽子,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字条递给苏忆青。这封信是苏忆青派去大晋京城,打听到的关于沐云姝和沐清远的消息。他看完之后,眉头皱成一团,一巴掌拍在桌上道:“忠勇侯府这群混账!”因为他派过去的探子去的时间尚短,打听到最多的还是沐云姝和沐清远之前的事情。在这张字条上,沐云姝是个张扬拔扈不知天高的蠢货,沐清远却是不受忠勇侯待见的嫡长子,懦弱无能。字条上的沐云姝和沐清远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两个人。根据他的经验,但凡高门大户里出现这种情况,都是人为。苏忆青只消稍稍一想,就能想清楚这里面的关键之处:忠勇侯应该知道他们不是他的骨血,所以才会不待见他们,由得继室对他们百般虐待。在这种环境,沐云姝和沐清远都没有长偏,简直就是奇迹。这也侧面证明,他们生来不凡,性情坚定。他脑补了很多关于他们姐弟这些年生活的画面,心疼至极。沐云姝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会觉得他脑补的太多了。毕竟她记忆里的原主,真的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此时也不知道苏忆青和南昭国主要来大晋,她现在正在为能见到沐清远而开心。就在刚才,容九思让她换套衣衫,带她去书院里见沐清远。她夸容九思:“王爷人帅心善,体贴温柔。”“你这么好,以后一定能娶到小仙女,一辈子幸福安康。”容九思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她有求于他的时候,嘴里好听的话,就会像不要钱一样往外蹦。而她在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他。他面无表情地道:“就这?”沐云姝“啊”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他淡声道:“建议你回去多看几本书,丰富一下夸人的词汇量。”“本王觉得,这事你起码能写个一万字的文章来夸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