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瑟诧异地看着巷口的身影。“你是?”女人的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颜冰,你的律师。”“……”景瑟把颜冰带回了公寓。“抱歉啊,本来想边吃饭边聊的,现在还麻烦你送我回来。”“没关系,现在也可以边吃边聊。”颜冰举起手机,显示自己已经点了外卖的界面。景瑟愣了一下,这位女律师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其实她本来只是想让颜冰在车里等自己一下,她上楼换身衣服再跟她出去的,没想到她跟着自己上来了,还自作主张点了外卖。来都来了,景瑟也不好让人出去。“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颜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景瑟进了卧室,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绑成一个低马尾,又换了身宽大的T恤,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如果打官司能拿到子岳的抚养权,她就离开江城,再也不回来了。出来时,颜冰还在餐桌前坐着,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什么。“你应该很忙吧,我知道你们律师的咨询费都是按小时算的。”景瑟刚说完这话,就看到颜冰的手机界面上是开心消消乐,此时她正点到一个炸弹,满屏幕的撒花,消除了一大片,可惜还是没过关。“靠。”景瑟瞬间满头黑线。颜冰终于注意到她,“你刚刚说什么?”“没什么,”景瑟扯了扯嘴角,“谈正事吧。”“哦,行,”颜冰收起手机,从随身的DIOR手提包里拿出电脑和一副眼镜,一边开机一边说,“你的情况学长都跟我说过了,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目前已有的资料来看,胜率还是很高的。”“等一下,颜律师,冒昧问一下,你知道对方是谁么?”“对方?”“就是孩子的父亲。”颜冰挑了一下眉,恢复了淡定,“哦,当然知道,贺时宴嘛,江城首富,贺氏集团的总裁,年少有为。”景瑟更诧异了,“你既然知道他是谁,还敢接这个案子?”“为什么不敢?”笃定的语气不带半分迟疑,景瑟忽然有点相信她了,至少她很有勇气。颜冰推了一下眼镜,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显得她十分冷艳,“我又没说一定会打赢。”景瑟几乎绝倒,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两下。噼里啪啦的一通敲键盘声中,颜冰终于弄好了什么东西,将电脑转向景瑟,“左边是问题,右边是已有调查情况,填好的你核对一下,没填的,你现在可以依次回答我。”景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和贺时宴是怎么认识的?”“需要问的这么仔细么?”“需要,我不认识贺时宴,所以我需要从你的描述中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从而确定用什么样的手法去打这场官司。”景瑟迟疑了片刻,“我和他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他救了我。”颜冰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继续。”“……”颜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虽然说话做事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一涉及到她的专业却让人莫名安心。三个小时的时间,她让景瑟填完了一些基本资料。“我回去整理好这些资料,回头把简单的方案发给你,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可以去法院报备立案了。”“明天么?能不能晚点?”“你要知道立案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案前调解,如果不接受调解才能正式进入打官司的环节,过程是很漫长的,你现在就开始犹豫的话,不如想好再说。”颜冰顿了一秒,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最后问了一句,“你的脸还好么?”一句话点醒了景瑟,好像今天在餐厅的那杯冰水又泼下来了一遍似的,让她的脸又冷又痛。她握紧了拳头,正色道,“那就明天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颜冰一脸冷静,“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诉求,是要孩子,还是要钱。”“孩子,”景瑟毫不犹豫。“……”颜冰走后,景瑟收拾了一下餐桌上,上面是吃剩下的外卖盒,然后洗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大概是因为太累,竟很快就睡了过去。梦里,她梦见那晚贺时宴闯进公寓,把自己按在玄关强吻,耳边哀求她不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仿佛还是刚刚才说过的话。“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好吗?”缠绵又激烈的吻让她沉迷……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景瑟睁眼看着天花板,恍惚过后响起梦境,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羞耻感,她猛地爬起来冲去洗了把冷水脸。疯了吗?自己竟然会做这种梦?是被那男人折磨的不够惨么?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正胡思乱想,外面闹钟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方敏今天回来,约好了去机场接她后一起去医院看贺子岳。贺时宴之前承诺过让她一周见贺子岳一面,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周前贺子岳刚做完手术的那天,那会儿他还没醒。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子岳,景瑟的心情顿时明朗了不少。上午十点,江城机场。因为是私人行程,这次方敏没跟乐队一起回来,所以也没有粉丝在门口接机,景瑟很顺利地就接到了她。除了方敏之外,却还在机场见到了另一个熟人。“牧医生为什么会跟你一起出来?”坐在车里,景瑟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她一路的问题。方敏没好气道,“出门没看黄历,他竟然也去南城出差,还跟我住同一家酒店,居然还一班飞机回来,简直晦气。”看着方敏那不开窍的样子,景瑟好意提醒,“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牧医生就是为了找你才去的?”“怎么可能?我的行程他怎么会知道?”景瑟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把她卖了,默默低头看手机,上面是牧嘉许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谢啦,医院见。”景瑟回了一个猫咪微笑的表情,然后递给方敏一瓶水,“到医院还有会儿,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自己注定不能再有平凡的幸福,她只希望身边的朋友能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