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穷人一个。”钱多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终于把火帽安上了,“他们要冲出来怎么办?开枪吗。”
“没事,他们不会冲出来的。”黄安徳知道营啸的时候往往原地互相厮打,很少跑来跑去的。
这时候警钟声响了起来。这里离开隔离检疫营不远,陆军常驻此地的一个装备有镇暴器材的步兵连闻听留置所出了事情,立刻出动了一个步兵排过来。
黄安徳远远的只见三十多个人浑身藤盔藤甲,拿着竹棍和藤牌整齐的喊着口号列队跑来。陈忠焕赶紧跑上去和带队的官长指手划脚的说着什么。
“注意!催泪弹准备!”在一名排长的口令指挥下,一个手持一次性掷弹筒的班快步跑来,成横队展开。
“不能用催泪弹!”黄安徳在武器课上学过,知道里面装得是胡椒粉,属于所谓的镇暴用“非杀伤性”武器。但是营啸不是一般的暴乱,用了不但起不到驱散人群的作用,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混乱。他赶紧上跑上去,一着急,把学得军礼忘记了,直接给那排长打了个千,“大人!用不得!”
排长被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哨兵。”黄安徳急着直摆手,“这是在闹营啸!催泪弹一打进去,里面更乱,要死很多人的!”
眼见这排长还在犹豫,黄安徳大声道:“我过去当过兵见识过,只有先冲进去弹压才行!”
排长不是明军士兵出身,不知道什么叫“营啸”,但是见他面色凝重,又说打了催泪弹要死很多人,便命令不要放催泪弹,直接派人冲进去弹压。
“两人一组,见一个人拽出一个人来。”排长指挥着。
在镇暴步兵的快速介入之下,十多分钟之后,留置所的骚动安静下来了。但是悲剧已经造成了,有三人在骚动中重伤,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
匆忙赶来的邬徳看着从里面抬出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伤员,脸色变得煞白。这种蹊跷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陈忠焕吓得一下子就跪在邬徳面前了:“邬大人――邬首长――小的,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起来吧。”邬徳摆摆手,“这不是你的责任。”
“谢谢首长。”陈忠焕赶紧站了起来。
“刚才是你说这叫营啸,不要打催泪弹的?”邬徳走到黄安徳面前。
“是,正是小的――”
“你是个士兵!”
“是!教育兵黄安徳!这话是我说的!”黄安徳赶紧按照新兵训练里学到的内容,抬头挺胸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营啸?”
“是,我过去在山东当战兵,营里也闹过营啸!见识过。”
“好,你处置的不错!”邬徳对身边的士官生说,“告诉魏爱文,教育兵黄安徳处置紧急状况得当,给他记一次功!”
“谢谢首长!”黄安徳大声道,敬了个四不像的军礼。
江秋堰也赶来了,作为一个心理学医生,他对“营啸”这种群体性精神疾病有很大的兴趣,当然这里面也有实用主义的成份在内:穿越者的军队规模日益扩大,检疫营地也时刻云集着都有几千人。一旦发生类似营啸这类的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来,就把陈忠焕、黄安徳等人叫到一边去询问情况。又审问了几个参与者--这些人经过刚才的发泄,已经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现在听说澳洲人没要他们命的打算,算是心安下来。但是谁也说不清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江秋堰说,“累积压力的一次集中释放。”
“精神压力大?上岸之后一直给他们好吃好喝的。”
“好吃好喝不假,但是人在陌生的环境下,还是很容易累积压力的。而且住得也拥挤了些。”江秋堰说,“我给他们服用些鸦片酊剂,让他们再好好的睡一觉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