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原想把他拉回来,被梁钰盛阻住,说:“没事的,就让他去吧,小孩子没坐性,只能待一会,说不定过会他就又回来了。这家里他熟悉的。”
林宛白坐了回去,见他大概是预备跟自己说点什么,也就迎合了一句,“也是。”
梁钰盛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又反复研究了措辞,这才开口,“小白。”
“嗯,您说。”
她突然这样认真,梁钰盛反倒不好开口,可最终还是要说出来,“你舅舅一直在与我们朝盛的子公司抢生意,这事儿你知道么?”
林宛白多少能猜到他要说的话,倒是没想到是从这里作为开口点。
“这个,我不清楚。”
梁钰盛笑了笑,说:“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不是他运气好每次都能成功,是因为我们的步步退让。当然,我不是想说我们有多厉害,你舅舅也很优秀,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可以把林氏运作到与我们朝盛一样,说不准还能够超越。你的外公林钊威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我看过他出的每一本书,读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自传,我觉得你外公是一个很优秀的企业家。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是个挺极端的人,骄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信奉的是强权政策,利益至上。后来因此受挫,差点一蹶不振,正好遇上你外公来国外的学校演讲,我有幸参与到了,然后重新开始,改变了我为人处世的方式,再翻身以后,我的事业比之前更好,并且蒸蒸日上。林钊威先生也算是我人生导师,所以我相信他教育出来的子孙,一定也是非同凡响。”
林宛白抿着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她不想说话,可他一提起外公,还是以这种方式,她便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她不能。
她努力维持着笑容,说:“小叔,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我记得你外公的自传里说过一句话,即便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也要给予对方一次机会,若不能也不要怨恨,怨恨只会让自己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我知道阿行之前做过很多错事,但他之所以会做那么多错事,是因为从小没有人给他正确的引导,让他产生了错误的观念,所以这一路走来,他都按照自己以为的正确的方式做着一切决定。”
“但无论他做什么,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对你的那颗心,从一而终,从未改变。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命,甚至于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一个你。你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全部。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安排你跟他的心理医生见面。”
林宛白笑着,“我知道啊,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回来,不就是给他一个机会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在他身边当卧底,是来报复他的?”
梁钰盛一愣,视线闪烁了一下,不由的别开了头,也不瞒着,说:“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说,林钊威老先生的孙女,自然是跟别的凡夫俗子不一样的。”
“是啊,就算我全家人都被傅踽行弄死了,我依然能够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谁让我跟别的凡夫俗子不一样呢。”她轻轻的笑了笑,“我就是这样大度,像圣母一样。”
梁钰盛:“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林宛白满眼笑意,笑起来,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一样,笑的开怀,慢慢才收住了笑,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跟您开玩笑呢。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我看到他在改变啊,你们都说了,他一路来不容易,他也是没有办法,也是受害者。我理解他的,真的理解。至于我舅舅,他要做什么我真没法去阻止,我愿意原谅,但不能强迫别人也原谅,您说是不是?”
“再者,我舅舅疼爱我,他不至于会真的做什么,您也体谅体谅他吧,他就是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而已。总归,到最后我们还是一家人的。”
“是,你说的也没错。”
林宛白说:“慢慢来吧,尽人事,听天命。”
梁钰盛准备了一番话,感觉才起了个头,就结束了。
林宛白继续看视频,梁钰盛想再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她都说了给机会,还能说什么?
再说,就显得啰嗦。
有些事儿,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旁人说再多,说破了嘴皮子都是没有用的。
晚上,梁钰盛留他们吃饭。
梁溪回来,林宛白看到她,心里不由生了些怨恨。
四目相对,她先对着她笑了笑,梁溪淡淡回了一个,与他们打了招呼以后,就先上楼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