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年古刹,他从小到大,来过许多次。
他告诉过他,他是无神论者,永远是站在大殿外观赏风景。
三年前,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相信所有她写下来的话,她已经不敢相信。三年后再听他说起那个夜晚,他是如何弯下双膝,跪在佛祖前,祈求让她醒过来……时宜甚至觉得有些心疼。
是痛,失去的痛苦,才能让一个人有如此转变。
她轻轻扯了下他衬衫的袖口,“你说得我好心疼……”
他笑。
“真的,”她轻声说,“特别心疼。”
真的爱一个人入骨了,就会希望这个人不要被任何事物束缚,从思想到身体,都能随心所以。她甚至觉得,让他从相信科学到信佛,都是让他受了委屈……
“时宜。”他忍俊不禁。
“嗯?”
“我们有三个孩子,”周生辰提点她,“我觉得,你的母爱不用分配给我,给他们就好。”
这种形容……她扑哧就笑了。
他们走出大殿。
时宜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现在看到佛祖,能看到什么?”
“你是问我,答案和以前有没有变化?”
“是啊,我好奇。”
周生辰回头,看了眼殿中的佛祖,“慈悲,仍旧是慈悲,不过这种慈悲,有了些人性化的感觉。”
她笑:“怎么让你说得这么怪……”
“或者,不只是对苍生慈悲,”他回过头,揽住时宜的肩膀,彻底走到陽光下,“也是对我的慈悲,他总算是……放过我一次了。”
她又被逗笑了。
自从有孩子以后,周生辰越来越爱开玩笑。
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和最初在机场见到时,完全成了两个人。那时候他虽然礼貌,也笑着,却让你感觉不敢对他开口说话,而现在……嗯,终于染了人间烟火了。
午饭是在山下饭庄吃的,这还是孩子们第一次吃斋饭。
两个女儿已经能自己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自己吃,小儿子却还需要喂。时宜抱着儿子,正低声哄着,就听见有人在不断请安说着:“小少爷。”
有人掀开帘子,周生仁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