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严氏却目光冰冷道:“还不快按照我说的去,顺便把跟着我一起到此的几个奴婢都叫过来。”
菊杏虽心有不甘,可到底是夫人吩咐的,所以也不得不依从。刚道了声“是”,却听对方那为首的奴婢道:“二夫人,恕奴婢直言,那几个奴婢恐怕不能再来伺候您了。”
“这是为何?”严氏面露诧异。
那奴婢解释道:“那几个奴婢手脚粗苯,一到这里就做错了事,按照大小姐的吩咐,这样笨手笨脚的奴婢自不配留在夫人身边伺候,所以都打发她们去别的地方做苦役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也不支会一声就这么动我身边的人!韩嬷嬷呢,让她过来我有话要给她说。”严氏再也沉不住气了,原先本指望靠着身边的人将信送出去,谁知苏芮然这个可恶的丫头竟然如此警觉,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一个不留,当真是要彻底切断自己的后路啊。
然那奴婢闻言只是一笑道:“二夫人息怒,奴婢也是依照吩咐做事,何况也是她们先做错事在先。原本按照规矩是要被赶出府的,只是大小姐念在她们是伺候二夫人的人,所以才没有把他们都赶出去,而是略作惩戒。”
菊杏闻言道:“那日后夫人身边谁来伺候?那些粗使的活又要由谁来做呢?”
听到菊杏的话,严氏也忍不住皱眉。菊杏如今每日都要被她们差遣去做别的事,让自己独自抄经,那这么说来,那些粗使的活还必须要自己动手了。这怎么可以,想到此她也忍耐不住,对那奴婢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虽被遣送到偏院但到底是夫人,让你们管事的韩嬷嬷来见我。”
那奴婢闻言又是一笑,对她道:“二夫人息怒,嬷嬷每日都要忙着处理偏院的事,实在是没空来见夫人。何况这点小事夫人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的好,若是闹大了让老爷知道了,还会斥责夫人你不安分,奴婢也是为夫人您着想,若真成了这样,那恐怕就不妙了。”
严氏沉默不语,心里也很清楚,再争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可自己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呢。她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捏着拳头,然没过多久,突然松开了手,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只听她道:“既然那些奴婢犯了错,那么受罚也是应该的。”
她突然转变了态度,倒让对方有些诧异,心想着二夫人难不成是气糊涂了吧。
只听严氏又道:“不过主仆一场,我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舍得。我记得那其中有一个叫穗儿的奴婢,可否让她过来我同她说几句,也当时话别几句。”
“这……”那奴婢为难正想推诿,突然严氏取下手中的翡翠戒指,偷偷塞入她手中,对她道,“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这样的要求,想来即便让这里主事的韩嬷嬷知道了也不会拒绝吧。”
那奴婢摸着手中的戒指,玉质冰冰凉的却触手生温,知道是好东西不禁心下暗喜,很快就点头答应道:“二夫人如此体恤下人,也是那几个奴婢的造化了,同样为奴婢,可叫我们羡慕得紧啊,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如此就多谢了。”
“二夫人客气。”
那几个奴婢转身告退,菊杏从她们手中接过饭菜,跟着夫人转身回房。
屋中烛火昏暗,那是下人们刻意克扣烛火的结果,同浆纸一样,目的也是为了让她抄录起经书来更加费眼。
菊杏将饭菜都先放在桌子上,对她道:“夫人,你先歇着吧,奴婢立刻去把这些饭菜拿去给你热热。”
然严氏却摇了摇头,自行走到书桌边上,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倒入砚台中,便开始自行研磨。
菊杏瞧见立刻冲了过去,从她手中抢过墨块,急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夫人都累了这么久了,应当快些歇息才是啊,夫人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便是。”她想二夫人平日里在府中,哪怕是被禁足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一想到此她就担心不已。
然严氏却摇了摇头,并不坐下,而是在旁又开始准备纸笔。